一會帶著一位妙齡女子過來。姜述細觀鄒家女,雖然身著粗布衣裳,但是美貌異常,正是:有女妖且麗,裴回湘水湄。水湄蘭杜芳,採之將寄誰。瓠犀發皓齒,雙蛾顰翠眉。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
姜述見鄒家女這幅相貌,想起史書曾有記載,曹操聽說張濟妾鄒氏美貌,霸為己有,惹得張繡叛變,曹操大敗,失了長子曹昂、侄子曹安民以及大將典韋。
姜述想到這裡,讓曹羨接著鄒家女先去車駕,又謂齊隸道:“你喚鄒救和那錢莊掌櫃過來。”
不一時,鄒救和掌櫃過來,見是齊侯,連忙大禮叩拜,姜述問道:“鄒救欠了錢莊多少錢?”
掌櫃道:“二十金。”
二十金在姜述眼中只是小錢,但在普通百姓家庭,卻是一筆鉅款。姜述謂鄒救道:“我觀你相貌不俗,應該識字,為何淪落在賣女這般地步?”
鄒救面有愧意,道:“在下好賭如命,賭上身家不說,如今還欠下債務,不得不為之。”
姜述道:“你日後還賭嗎?”
鄒救道:“到了賣女這種程度,再也不敢賭了。”
姜述道:“既然如此,你女兒隨我去齊侯府吧。這二十金我替你歸還,再送你二十金,拿著做些小生意。”
鄒救聞言大喜,連忙上前謝過。掌櫃方才未收回本息,見鄒家女又不願抵債,正是左右為難,見姜述代其償還借款,正好求之不得。齊隸取出二十金,遞給掌櫃,掌櫃從懷裡取出票據,施禮退下。
姜述轉首對齊隸道:“通知洛陽附近衙門,若是鄒救再賭,罰為苦役三年,與其同賭者同罪。”
鄒救此番淪落至此,心中早已追悔莫及,聞聽此言,知曉姜述也是一番好意,重又上前謝過,欲與女兒說幾句話。姜述道:“若是以後改掉惡習,安穩度日,女兒自會回家看你。若是以後還是如此不肖,你又有何面目見她?”
鄒救面有愧色,鄭重給姜述叩了三個響頭,一聲不吭,取了金錢回去。
姜述詢問鄒家女一番,原來此女名叫鄒容,能寫會文。姜述寫了一張便條,讓一名親衛帶她先行回府,讓甄姜安排她在書房侍候。鄒容小家碧玉,本以為此次給人家為奴為婢,想不到會隨同姜述這般人物左右,平時作夢也不敢想,當下歡天喜地地隨著親衛去了。
曹氏三姐妹,曹羨年紀已大,早已曉得人事,近日陪在姜述身邊,姜述又會哄人,春心早已萌動。姜述出門向不空手,只要曹羨留意的,每樣都賣下一點,回府擺了半間屋子。曹羨畢竟女兒心性,此時笑靨如花,讓人更覺豔麗。姜述望著曹羨的絕世容顏,不由想起曹操的體態相貌,暗想曹孟德如此醜陋,如何生出這般貌美如花的美人?莫非是別人的種子?
曹羨見姜述盯著她發呆,俏臉微微一紅,秀目轉望別處,嗔怪道:“有什麼好看的?”
姜述聞言回過神來,不由自嘲地一笑,道:“你生得非常美麗。”
曹羨羞得俏臉更紅,發嗔道:“再這樣看,我怎好意思再與你單獨相處?”
姜述見曹羨甚是尷尬,連忙轉移話題,道:“好久沒彈琴了,今天為你撫曲一首。”
曹羨微微一怔,她只聽說姜述琴彈得好,卻一直沒有機會欣賞,喜道:“只聞夫君琴藝高超,還沒有機會聽過呢。”姜述讓鄒容取出古琴,坐在琴前,調了調絃,道:“來一首《江南行》,你喜歡嗎?”
曹羨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道:“只要夫君喜歡,定然十分好聽。”
姜述拉著曹羨的玉手,兩人盤膝坐下,試過幾下音調,便開始彈奏起來。曹羨聽這琴聲柔婉悠揚、盈亮圓潤,似溪水直流到人的心上,十分清爽舒暢,眼睛不覺閉起,彷彿到了江南,置身於亭臺樓閣小橋流水間,周圍時而晨霧瀰漫,時而煙雨如酥。
待到曲罷,曹羨已是如痴如醉,撫掌道:“我從來沒到過江南,心裡邊嚮往得很,只恨始終不能如願,方才藉著你的笛聲親身去遊歷一趟,古人說餘音繞樑,三日不絕,想來便是如此。”
姜述搖了搖頭,道:“哪有這麼好,你這麼喜歡江南調子,我再吹一曲《春到長江》給你聽要不要?”
曹羨撫掌道:“好。”
姜述見她高興,心中也覺快活,當下又彈奏起來,這次曲調輕盈活潑,時而柔吟低迴,時而飛揚欲舞,彷彿將人帶到了碧波盪漾的江邊,置身於煙霧繚繞的秀美景色之中。
曹羨心神俱酥,迷醉中醒過來時,也不知琴曲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