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二日,已經微微有了絲暑氣,所以謝家的家宴擺在了庭院之中,正準備開席,卻聽見管事的匆匆來報,說是謝宜的同僚們也攜著夫人們來賀,隨後宜州刺史寧都郡公宇文毓也攜著夫人獨孤氏及兩位宇文公子一起來了。
“哎呀,姐姐,想不到連郡公大人同夫人也來了,姐夫真是得郡公大人的看重啊……”
褚氏掃了一眼崔夫人,讓她閉嘴後,才去了內室換了大紅秀描金襦裙的見衣裳,忙帶著雲瀾一起去迎女客了,崔夫人見主人都不在廳中,找了個內急的藉口,便悄悄往吳氏院中去了。她不知道,一路走來,她的鞋底上沾了一層油。
“吳娘子?吳娘子?你可在屋中?”崔夫人在院子外輕輕喊了兩聲,見無人答應,抬頭往四處仔細瞄了瞄,不見有人影,便推開院門閃進了院內。小心的掩上院門,崔夫人讓小使女翠娘守在院中,才輕手輕腳地進了屋。
吳氏正臉色憔悴的倚靠在美人榻上垂淚,屋中沒有一個伺候的人,吳氏進來了半天也沒有察覺。
“喲,姐姐也真是的,怎麼不給吳娘子你幾個伺候的人?看著屋中真是冷清得很吶!”嘆息了兩句,崔夫人不顧吳氏眼中的疑惑,在榻邊坐下,言語誠懇地道:“吳娘子,我是來為上次失禮的事情來道歉的。其實啊,我也是從我姐姐話語中才以為你是輕浮自甘下賤的女子,仔細打聽之後,才知道我誤會了你。請你一定要原諒我,做什麼事情賠罪都行。”
吳氏心中有些疑惑,但是想到自己最近形同拘禁的日子,心中又生出了一絲的猶豫,要不要相信崔夫人呢?她仔細看著崔夫人道:“可是,人人都道我自甘下賤與人做妾呢!說來,我也是良家子,只是與父兄失散而被賣,得了謝郎君相助,我才能有今日。想為妾侍奉謝郎君,也不過是為了報恩,哪知道夫人就是不同意呢?”
崔夫人心中暗罵真是個不要臉的女子,虧得還是公主呢!真真是沒臉沒皮至極,哪有人報恩是為妾的?想到丈夫的打算,只等忍住心中的厭惡,笑道:“哎,我之前就詫異了娘子你這模樣性子,定是出身不俗的。其實呀,你也怨不得我姐姐,你大概不知道我姐夫,就是謝家郎君的出身。他乃是江左世家之首的陳郡謝氏的嫡宗,這納妾啊,也是不容易的。可憐了你,一番情意付之東流了。”
吳氏聽到崔夫人這樣說,眼中淚珠滴落了下來,抓著崔夫人的手道:“夫人,你若是真的這樣想,還請你幫幫我救救我吧!你不知道,謝夫人雖然表面上待我極好,但是私底下卻將我軟禁在這裡,這麼久以來,見謝郎君的面還不超過三次。這樣下去,何時才能完成心願呢?”
崔夫人心中更是鄙夷了,這吳氏真的是公主嗎?莫非她是假裝如此來噁心我的?如此一想,崔氏便面露猶豫道:“我雖然很想幫你,但是謝夫人畢竟是的姐姐的,這可真是讓我為難啊……”
吳氏從榻上翻下,對著崔夫人跪下請求道:“還請夫人一定要幫幫我~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竭盡全力相報的。”
崔夫人心中得意,想了半天,才低聲說了兩句,吳氏聽得面色酡紅,微微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身形有些改變的崔夫人臉上圍著薄紗出了吳氏的小院,帶著小使女翠娘去了謝家客房休息。
因為謝家的主人們和得意的家僕都在庭前宴席上,所以微微有些頭風發作的崔夫人一個粗使婆子的帶領下,去了給崔家人備好的客房。
宴席之上,因為三位宇文公子的到來,謝宜這個壽星反倒成為了陪襯,更不要說名不見經傳的崔儀徵了。一杯杯酒水下肚,很快,崔儀徵的頭臉脖子都是紅的。
“哎,我有些不適,想去客房醒醒酒。”崔儀徵抓住一個僕從道。
這僕從能進前廳伺候,不僅是平日裡得臉的,也是伶俐的,自然知道崔儀徵的身份。想到五娘子的囑咐,便恭敬地將崔儀徵領去了崔家人常備的客房裡。
女眷這邊的雲瀾很快就得到了傳話,點了點頭,忙對著使女阿夕悄聲囑咐了兩句。看著兩個小使女離開,雲瀾嘴角邊的弧度變得極大,哼哼哼,姨媽你就在吳氏的屋子裡好生待著吧!至於崔儀徵,當你知道你所要娶的“公主”,不過是伺候某人的不得寵的伎女之後,你會如何呢?不說世家子,便是平民百姓,也不好娶納這樣的女子的。居然在他人家中趁著醉酒之機,侮辱了別人家使女的清白,幸好不是博陵崔氏的人,否則,定會被驅逐出族了。
雲瀾一陣得意,卻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她以及褚氏的預期。只因為那吳氏的身份確實不大簡單,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