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號,每每心軟。
“啪!”可這次阿瑪的心卻硬了起來,力道雖不大卻足夠讓我疼。摸著發燙的臉,我楞楞地看著爹爹,居然忘記了哭泣。
“孩子,等你長大,到及笄的時候,爹爹會送你一個最漂亮的禮物,琉璃……這個東西我們家不能要也要不起明白麼?”
是麼……那麼漂亮卻不能擁有的東西叫琉璃……
坐在騾車裡看著太陽在那城樓後一點一點沒去,那片金色的印記卻一點一點鐫刻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
“原來她居然有這個嗜好!看似平日裡人模人樣的,真是想不到啊!”
“我們身邊有個賊啊,大家以後小心自己的首飾!”
“旗下的人居然連小蘇拉的品性也不如,慧妃給主子的手鐲都敢偷!哼!”
“……”
從儲秀宮的前蕪房穿過迴廊到後殿,這短短的路從來沒有今日感到的那般長。背後裡是嬤嬤和幾個素日裡以姐妹相稱的侍女或明著議論讓你聽,或暗地冷哼的那一道道嗤聲,雖不大卻剛好讓我能聽清。
我的腦海一片空白,自從春梅帶著嬤嬤從我褥子下頭摸出那隻流光溢異彩的八寶琉璃鐲起,整個人就是懵的。
我只知道,我不是賊!我不是賊!!!柱哥哥知道會怎麼想我?阿瑪知道了又會怎麼看我?
阿瑪……孩兒5歲那年你就告訴過我琉璃是皇上才能用的東西,我不能要也要不起,冬兒一直記得,一直都記得的啊,下意識的摸了把臉,似能感覺到阿瑪當年的怒氣。
模糊的淚眼望著那幾個突然覺得那麼陌生的身影,雖然不知道是誰,但陷害我的人就在她們當中,此刻只覺得鮮血直往頭上湧。
罷了,等我回完了主子話,這就死去,去冥府找閻王判官問個明白,害我的人,都等著!等我變鬼你們一個也別想逃掉!
橫了心,咬緊牙我向後殿走去,今夜那裡宮燈高掛,把庭院照得宛如白晝般亮堂,我的主子還在等著我回話。
張貴人正在喝茶,新制的桂花香片,那桂花是今年中秋前後幾天趕在清晨凝露前儲秀宮我們幾個丫頭去御花園採來的,主子啊你待冬兒一直不錯,如果連你也不相信我的人品,那我只有先走一步了……
我跪在她的面前,默默低著頭等她問話。
“他們說在你的褥子下頭找到了那對八寶琉璃鐲。”她輕輕地問道,並無惱意。
“冬兒是被人陷害的,我沒有偷那手鐲。”早已拿定主意,不過一死,抬頭我瞧著我的主子,讓我再辯解這最後一次。
“你這死丫頭還在主子面前狡辯!老奴真想給你兩個大耳刮子。”
“住手!你們都給我出去!”她卻喝退了那個想帶主子出頭的嬤嬤。
待身邊的丫頭老嬤子都退下並拉下隔風的夾簾,那雙秋香色的攢珠繡旗鞋緩緩踱步過來出現在我眼前……
“冬兒,我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輕幽幽地,淡淡地一句飄來,話裡的內容卻足以讓我熱血沸騰。
啊……難得主子對我冬兒信任,她的心比那傲世的絕色容顏更美。
雙眼馬上升起氤氳,蒙朧中瞧著那張麗顏正對著我,卻帶著一抹笑:“因為……在你褥子下面放那對手鐲的是……我。”
*
有時候真的覺得命運對人生的安排猶如戲臺上永不謝幕的戲,那大幕不落,誰也無法得知未來的境遇,比如我……比如她。
幾乎是同一年進宮,相比那些安排去了慈寧宮與老太妃們做伴的姐妹,我卻進了儲秀宮來到這以貴人身份卻能佔據歷代正妃居處的宮殿。一直覺得那蒙聖主垂青的主子的幸運也給我們身邊的侍女臉上添了光彩,年輕的我一直對主子心存感激。
每年兩次的家信裡我曾對家人感嘆我的幸運,因為,我侍奉的主子是皇上那次選秀欽點的唯一貴人,最最難得的是那比芙蓉還俊俏的容貌之外還有顆高貴善良的心。
還記得家鄉那夏秋交季時節,漫山遍野的花兒粉粉皚皚的一片,四野香飄。最讓人心動的是那一簇簇火紅的茹子象櫻桃一樣鮮豔,蜜甜而多汁兒。老人們卻總說那些個外表美麗的甜果的底下往往隱藏著有劇毒的黑斑蝮蛇,沒大人隨行許看不許採。可孩童們只是記得茹莓的甜卻忘記蝮蛇的毒,每年都有傳聞哪家的孩子又因為貪吃而中了蛇毒。
打小我就知道,越是美麗的東西,越不能碰。
比如那灌木中甜美的茹果……那山澗裡妖豔的蘑菇……那皇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