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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住了,週二舅娘給他吃了點不算,他自己也偷偷去吃,一個不注意就把孩子的口糧給吃沒了。

週二舅娘見此也只是簡單說了狗蛋兩句,也沒想過要告訴郝援朝讓郝援朝再買,竟直接給孩子喝米粥。

還有這次發燒,哪怕她是在南溪村人生地不熟不錯,但是三個孩子都發燒了難道就不能去叫一下赤腳大夫看看嗎?不奢望像上心狗蛋那樣上心三個孩子,但是最基本的照顧要做到啊,如果今晚他沒趕得及回來,最後她是去叫赤腳大夫還是不叫?

郝援朝無法深想下去。

一開始選人時也想過不是自家的孩子照顧肯定不會多上心,但是想著週二舅娘在郝建國夫婦死後的主動上前幫忙和真實落下的眼淚,還有以往三年時期鐵柱他娘對週二舅孃的偷偷幫助,週二舅娘怎麼也要比其他人都合適,而且時間也不長,不會出什麼事才對,誰知道看著挺拎的清的一個人還有這麼糊塗的一面。

對,就是糊塗,兩個小孩子早產又沒母乳,口糧就是奶粉跟麥乳精,這個她竟然還讓他兒子吃掉,吃掉桃酥江米條他都不介意,但是吃掉小孩子的口糧他就難以接受。還有發燒這一次,弄不好命是要沒的難不成她心裡真沒數?更何況她性子不是弱懦的,半夜去敲赤腳大夫的門這種事不是沒做過也不是不能做,赤腳大夫也不會因此怪人,誰還沒個緊急時候,可她竟然想要孩子熬一熬,真不知道早產兒身體弱不能熬嗎?

就衝這兩點,郝援朝對她的印象一下子降到谷底。

第014章 關於死亡

“二叔,你回去能不能讓狗蛋不要住我家啊,我想天天吃雞蛋羹。”樹根自覺郝援朝是自家人,是靠山,沒忍住問了句。雖然二舅娘說狗蛋是他表兄弟,但是他不喜歡會跟他搶吃的表兄弟,哦還搶弟弟妹妹的口糧,他也很饞奶粉麥乳精都不敢吃,大哥說沒那個弟弟妹妹會餓死,可是狗蛋不聽話吃掉了,半點不聽他的話,二舅娘還說讓狗蛋吃兩口沒事,樹根鬧不明白了,可直覺告訴他反抗沒用,所以他只能找他二叔說,大哥說了等二叔回來就好了。

大哥說的沒錯,現在二叔回來了他就有香碰碰的麵條吃了,還有二嬸那麼好看,看她的眼神比二舅娘看他的眼神讓他舒服多了,總覺得二舅娘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還沒念書並不知道那眼神是同情又是豔羨,同情他沒爹沒媽,豔羨他有個好二叔,以後有福享,是城裡人,甚至還有一絲嫉妒,為何她的狗蛋沒有這個福氣當城裡人天天吃好吃的。

樹根不明白這些,他就是覺得二舅孃的眼神奇怪而已,不過他心大,往往都是一會兒就忘記,眼下跟郝援朝說這個也不過是不喜歡狗蛋搶他吃的而已。

郝援朝沒有直接回答樹根的問題,而是道,“這次我回來就是帶你們四個走,去軍區跟我和你二嬸生活,你樂不樂意?”

“跟二叔二嬸生活?”樹根小眼睛閃過疑惑神情,不太懂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以前你跟你爹孃那樣住在一起,以後跟我和你二嬸住在一起。”

“我爹孃死了,以後你們也會死嗎?”農村人並不避諱在小孩子面前說死亡,因為死亡在農村是很常見的事,除了老死的病死的,每年還會有人泅水死了,上山被野豬頂死了,而在前幾年還有餓死的,各種各樣的死亡和隨時隨處的死亡讓農村人難過並習慣,甚至在缺少八卦娛樂的時代死亡還會被拿出來當作茶餘飯後的閒談,尤其是非正常死亡,道一聲可惜或者命衰,可不會擔心孩子聽了是否有什麼心理問題,或者用善意的謊言告訴他們那些死去的人只是睡著了/出遠門了/變成天上的星星保護你了。

這些都是不存在的,他們會說人死了就沒了,就埋在地底下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孩子們哪怕茫然哪怕不懂,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有安慰而是覺得不耐煩,最多是在喪事前後一到半個月時間多點耐心和寬容,之後這種情感便會流失。

在溫飽還是問題的時代,死亡永遠不會讓農村人傷春悲秋年復一年地難過下去,他們操心的還是地裡的莊稼和活著的人,死去的終將是在化為黃土之時漸漸在心底淡去淡去,直到提起來也不會有多大悲傷。

樹根一開始沒了爹孃也很難過,也哭,也半夜睡不著起來找爹孃,但是他到底還小,到底還不懂事,到底並不能深刻知道死亡到底算個什麼回事,身邊除了大哥鐵柱沒人和他說要記著爹孃,他問起二舅孃的時候她也只是說以後不要再問了,人沒了就是沒了,大家的生活跟爹孃在的時候也沒差別,鄰居大娘照舊每天飯點嚎一嗓子喊他娃吃飯,大隊長照舊每天在田裡走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