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柯同志啊，昨晚休息的怎麼樣呢？”毛臺很早就去分局了，艾斯麥提與阿依古麗正在家裡進行清潔。“睡得很好呢艾大叔，您起的挺早啊。”柯銘對著二人打了招呼。“阿娜爾汗，你還在屋裡做甚麼呢？這丫頭家家懶散慣了可不好嘛。”見屋內的阿娜爾汗還沒出來，艾斯麥提有點生氣了，正準備去拍門的時候，阿娜爾汗自己就出來了：“阿爸，你就別急嘛，我出來了。”與昨天不一樣，阿娜爾汗臉上明顯化了妝，動作也矜持了不少。“你這丫頭咋回事嗎，今天變了性子咧？”艾斯麥提一頭霧水的看著自己的小女兒，“柯銘大哥，您是從哪個地方過來的呢？”看著阿娜爾汗的樣子，阿依古麗明白，這個小丫頭是喜歡上了遠方來的柯銘。“我啊，我是從陽城市來的。”柯銘坐在了門檻上，向阿娜爾汗介紹著陽城市的情況。 “對了，我都忘了，艾大叔，您以前就認識周冬青對吧？”閒聊過後，柯銘趕忙向艾斯麥提打探周冬青的訊息。“對啊，周同志我很早就認識了，七幾年的時候，他來這裡當知青的時候我們就見過面，當時我們這了主要是種葡萄，周同志呢就跟我在一個隊裡，他手上的傷就是因為被葡萄架砸下來砸壞的嘛。”說到這，艾斯麥提默默點上一支菸：“他也是個苦過來的人啊，在這裡沒有親戚，朋友也不多，那天應該輪值的人是我嘛，正巧阿依古麗要出生了，周同志也很高興，就替我站了一天崗，讓我回家看看老婆孩子。誰想到會出這麼一回事，葡萄架子剛好塌了，把他雙手給砸壞了。還讓他捱了批鬥。”柯銘手上的資料與艾斯麥提說的基本吻合：“艾大叔，我記得周冬青有個弟弟，他也是一個知青，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來往嗎？”艾斯麥提回想了一下，告訴柯銘：“他的弟弟嘛可能早就死啦，在周同志受傷的那一年，他的弟弟還是來過一次的，但那以後就沒來過啦。他弟弟被分在那個東北那邊去了嘛，天天往外逃，三天兩頭的出事情，那次來漠北市也是逃出來的，後來回去就被武鬥，大概是......” 後面艾斯麥提沒有說，但是柯銘也知道了，武鬥之後大都是凶多吉少。“從那以後，周同志就沒什麼朋友了，我也覺得挺對不起他，每個月給他送點東西，想表示一下歉意。但是吧，周同志一直也不怎麼理我了，我每個月給他殺一隻小羊羔過去，他都不收，我也只能悄悄放他那邊。再後來啊，他就搬得遠了，我也有很長時間沒見過他了。” 柯銘的資料中確實記錄了周冬青有一個弟弟，叫周海青，他已經失蹤了將近四十年，“呼蘭市？”看見這個名字，柯銘有種不祥的預感，呼蘭大俠這個名字已經困擾他們太久了，這回周海青也是在呼蘭市出現，這當中的聯絡不可能這麼巧合。“周海青是在呼蘭市失蹤的，這裡面肯定有問題。”直覺告訴他，這樁懸案終於可以解決了。 “老頭，我覺得我找到了真的呼蘭大俠。”柯銘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了劉玄。“什麼？”電話那邊的聲音差點把他左耳震聾了，“你真的找到了呼蘭大俠？”第一個呼蘭大俠不論是行蹤還是目的全部都是一個謎團，對於劉玄來說，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抓住這個神秘殺手。“我只是發現了一點線索，這個人與警察確實有不少仇恨。”柯銘將自己能查到的資料告訴了劉玄，並囑咐他：“你看你能力範圍內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資訊，我手上找到的資料裡清清楚楚的寫了一個人。”柯銘頓了兩秒，說道：“張福貴。” 張福貴是呼蘭市本地人，年輕時家庭條件並不算好。當年開發東北的時候去了不少知青，周海青也是其中一個，周家往上走幾代都是書生，唯獨到了周冬青兄弟這一代開始棄文從武了。為此，在兩兄弟年滿十八歲的時候就被送去當兵，周海青還參加過對越南的自衛反擊戰。因為是戰鬥英雄，他在那裡的待遇相對好一些，這引起了張福貴的不滿。 周海青因為在戰爭中負過傷，他的勞動相對輕鬆很多，張福貴與他住的地方就隔了一堵牆，卻是兩個世界：周海青每天好吃好喝，去工作的時候卻不需要花多少工夫，而自己卻得每天累死累活的工作，每天吃喝都比不上他的一半。就因此，張福貴對周海青產生了極大的怨念。 周海青本人並不想去東北，他本可以去南方工作，卻被強制安排到這裡，對於工作也不那麼上心，張福貴看在眼裡，終於有一天怒上心頭，與周海青發生了矛盾。這個事情的具體來由沒有被記錄，只知道年輕的張福貴憑藉人多的優勢將他打趴下了。 也正是因此，本就對工作地點不滿的周海青三天兩頭的外逃，被抓回來後每次都會被批鬥一番。他本想著因為表現不好可以返回原籍，卻沒想到自己要一輩子留在這裡。一九七九年，大多數沒能回鄉的知青們都留在了自己被分配的地方，這一留就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