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三這個特殊的時刻,帶病上課並不是什麼值得誇獎的事情——那只是正常的理所當然的。一天的課沒有上,可能在那堂課上老師講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於是這可能就意味著你將在高考的時候比別人少考幾分。而往往這幾分就決定著你所進的大學……
可是張同學現在的情況真的很不妙。搖搖晃晃,似乎站立已經變成了一種很艱難的事情——以這樣的狀態去上課,絕對是不行的。
莫路琢磨了一下,張同學這樣上課根本就不可能聽進去內容吧……
當張同學第N次幾乎跌倒的時候,莫同學叫出了聲:“不行,回去休息!”
“啊?”
“你都病成這樣了……”
“呃,沒關係啊,我今天早上有量體溫,只不過才39度呀。”
到底是怎樣的心理驅使,讓張同學說出了39這個怎麼也不像能加上“只不過才”來修飾的人類體溫。至少剛剛在心裡做了友情宣言莫路同學聽到這句話後完全沒有“沒關係”。他立刻搶過了張雲翔的書包,掉頭朝著家的方向走。
篤定是勸說是沒有用的,索性就來個要挾人質!
“啊!露露,你想幹嘛?”
“哈?”情況危急,露露同學刻意忽視了那個很神奇的疑似外號的詭異東西,“你跟我回家。”
“啊喂!”
“一定是你昨天把圍巾給我才會這樣吧!可惡,還說我身體弱,你這麼高的個子都白長了麼?”
“呃……露露,你好像媽媽哦!”
“閉嘴。”
“啊,別那麼衝動好麼。”張雲翔一把制止了打算直接返家的露露,帶著一臉困擾的笑容,
“那個,我休息是沒問題啦,找個理由偷懶我很樂意的。那個,能不去你家麼,我直接回我的出租屋。”
“什麼?!”莫路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但是很快就遲疑就被少年骨子裡的衝動所代替,“好的,走吧。我監視你回去休息。”
“噗哈哈,露露,你真的很像我媽媽。”
“少多嘴。”而此刻的莫路,臉紅的其實沒有比張雲翔好到哪裡去。莫路同學的心臟此刻跳的特別快。因為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呢?腦子足夠清醒就能判斷他的行動是他瘋了都不敢去做的事情。這是在逃學啊,對於一個目標是十項全能優等生校園偶像的小小備考生莫路來說,這真的是件太過於瘋狂的事情。可是,在一種名為義氣的東西的鼓動下,這看似瘋狂的東西變得那麼理所當然。
其實太奇怪了,明明昨天才承認那個傢伙是自己的朋友,然而此刻,莫路就已經可以為了張雲翔履行“上刀山下火海兩肋插刀”的朋友義務了。
張雲翔的出租屋真的很有過去科舉考試的考生住的客棧的味道。床,桌子,滿屋子的書。垃圾桶裡有幾團稿紙和幾個膨化食品的包裝袋。
房間說不上亂,但是太多的書看著就讓人覺得很有壓抑的感覺。而且那張床還是鋼筋床,那簡單的線條著實有著幾分紅色經典點資料拍攝現場的韻味。
可是沒有事榻榻米已經不錯了。莫路是這麼覺得的。
一把把張雲翔往床邊一推,莫路擺出幾分媽媽的架子:“你給我好好休息!”
“唔,露露,你對我真好。”
“那是,本大爺對你好吧。你就盡情的感激本大爺吧,下輩子為奴為馬來孝敬本大爺吧。”
“露露,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麼?”然而這個時候事情突然開始向莫路難以想象的方向發展了。我們的張雲翔同學顯然沒有乖乖聽從露露媽媽的教誨好好休息的意思。“是啊,好朋友。莫路,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承認我這個好朋友的?”
“我……啊,我們不是從小學就認識了麼。而且說起來還那麼有緣。”莫路覺得這味道有點不對,真的不太對。
“可是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有怎麼說話呀。”
“最近我們不是都一起上學放學麼……”
“那個其實是我自作主張纏著露露的吧?”
莫路被逼的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呆呆愣愣地開口:“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昨天,我突然覺得,張同學好厲害……居然已經一個人在外面住了。”
“哎……不逼你了。”張雲翔嘆了口氣。
他實在不明白這莫路同學的腦子是怎麼長的,不過也有可能是自己逼得太急了。
“啊……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