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
西門朝午微側身,恭敬的道:“申朋友,你準備了,我讓你先出手!”
又是緊張,又是震駭,申老四的一顆心全慌得跳不動了,他知道,以西門朝午的赫赫聲威與凌厲技藝來說,自己就是再加上一個也恐怕不是人家對手,何況,旁邊還另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幾乎同樣難惹難纏的包要花呢?這場爭鬥如果一起,他這條老命也就註定完蛋大吉了,兩頰的肥肉因為驚驚過度又在一個勁的抖動不停,他雙手亂搖,大叫道:“姓西門的,你不要持技欺人,我與你無怨無仇,三竿子打仗不著邊,你,你他媽強要他人出頭也不是這麼出法……”西門朝午還沒有回話,甬道盡頭——也就是申老四背後的一扇便門,忽然在“咔啦”輕響之下,已悄然啟開,寒風夾著雪花呼嘯著捲進屋裡,空氣中頓時湧起一片又冷又硬的回漩,申老四在機激激一抖之下,剛想轉頭探視,他的背後,一個冷漠得和凍冰一樣的聲音已淡淡傳來:“西門當家與你無怨無仇,申老四,我們總有吧!”
目光還沒有接觸到那說話的人身上,申老四已宛如僵了一樣驀然呆住,是的,那種語氣、口音、韻味,他可以說是太熟太熟了,熟穗每令他在惡夢中驚醒,在白日裡恍惚,在酷暑下冒冷汗,在嚴冬裡心如焚,那像一根鎖鏈扣住他的魂魄,像一條影子,時時刻刻跟隨左右……硬起頭皮,壯著膽子,申老四咬著牙,頸怯怯的將目光投注過去,立刻,他又觸了電般機激激一哆嗦,不錯,正是他日驚夜夢的那個索魂者——項真!
項真已把門兒掩好,現在,他正閒閒的靠在門上,似笑非笑的端詳著那見了他似見了毒蛇一般的申老四。平靜的,項真道:“人生何處不相逢,嗯?”
又打了個哆嗦,申老四的一張臉泛了白,他只覺得頭暈目眩,心臟抽搐,在冷汗涔涔裡,嘴巴發乾發苦,連舌頭也轉不靈光了。
呵了口熱氣,項真又道:“老實說,我並沒有存心找你,申老四,從那次你和“玉魔子”賈取欣領著一幫人暗算過我之後,因為從那時起直到現在,我整日便與殺戈脫不了線,東西奔命,天下飄零,自己也轉得混飩飩的了,但是,卻真湊巧,我不找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這,該怎麼解釋呢?‘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麼?爺是‘善惡有報,只爭遲早’?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反正,隨便揀那一條,都可以用在眼前這件事上,你說,這不正是天意麼?”
古怪的一笑,他又接著道:“而既是天意,我們又怎可違背,順天者昌啊!”
這時——
包要花忽道:“公子爺,你從後面進來可發現什麼岔眼的事?”
搖搖頭,項真道:“一片平靜。”
賊嘻嘻的一笑,包要花道:“你來得正好,申胖子剛才還以為你不在這裡,一口咬定我們無權剝他,用語扣我們,說我們與他無怨無仇,純是故意找他麻煩呢……”一拍手,他又道:“姓申的,這一下正主兒來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們二人對面,好生解決了吧!”
有些疲乏的揉揉的面頰,項真道:“我無需以他人之力來了斷你我怨仇,申老四,我完全自己來料理,現在,你出個主意吧,怎麼個解決法?”
臉上的肥肉在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抽搐著,兩側的太陽穴也在“突”“突”跳動,申老四的全身竟在仰止不住的抖索,黃豆大的汗珠子滾滾而落,他瞪著一雙綠豆龜眼,而眼中的光芒卻也那麼悽黯晦澀了……無動於衷的看看他,項真又道:“不要拖延,申老四,我們的時間並不寬裕,你有什麼高見儘可提出,我決對按照你的法子來了結我們之間的那筆舊帳!”
驀然打了個寒慄,申老四竟放聲大哭起來,他一面涕泗滂淪,一邊嚎著嗓子叫:“姓項的……你他媽好狠啊,你,你……你不是在找我報仇,你是在落石下井……打落水狗礙…你明明知道我們已經走投無路,求助無門,你還這般的趕盡殺絕,乘人之危……”申老四的這一著,卻大大出了項真等人的意外,牛高馬大,凶神惡煞似的一個江湖莽漢,竟突然號淘大哭,喊起冤苦來,這個場面卻實在又是難看,又是尷尬,而且,申老四這一哭一叫,無形中已把剛才凝聚起來的血腥氣息給沖淡了很多,再怎麼說,大家也全是武林中有頭有臉,鐵錚錚的漢子,你叫他們在一個大男人痛哭流涕的時間,下辣手予以格殺,卻是誰也做不出來的呢……愣了一愣,包要花怪叫道:“咦,咦,這算他媽的哪一門子道法,還沒有沾著你那一身肥油,你竟就先喊起天來,我操的,你還算個男人麼?就是你心裡含糊,也不能歪到這步田地呀,天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