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絲毫笑意,有的只是冷漠,宛若千年寒冰般的冷漠,“父親?我幾時承認你是我的父親了?有嗎?我有嗎?洛翱,你很可笑知不知道?同時,你亦可悲至極,你又是否知道?妻子,兒子,女兒統統被你利用,最後妻子還慘死在你手上,本就命不久矣的次子,為替你贖罪,為護我這個兄長,亦悽然慘死,那時,你作何感想的,你心裡痛嗎?告訴我,你那時心裡可有一點點傷痛?你沒有,你心裡只有你自己,只有你那不切實際的夢想……”
洛翱臉色變了又變,怒吼:“放肆!”這個兒子終究不能和他一心,那麼,他還要忍什麼?只要成就大業,他要多少兒子都可以再生,“你別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
“你當然會,可我不在乎。”收住笑聲,岑洛周身氣息冷漠,定定地注視著氣急敗壞,身穿龍袍,盯著皇帝面孔的中年男人,注視著這個他從曾承認過的生父,“知道我為什麼救你麼?因為我不能讓你就那麼死在迷霧山,我要你活著,要你引出一個可惡的老妖婆,現在,我想啊,那個老妖婆應該快出現了,只要她出現,顧二小姐的煩惱就會迎刃而解。”他在刺激洛翱,一字一句在刺激洛翱,似乎對方越是生氣,他就會隨之愈發高興,“你現在是不是很生氣,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來啊,我等著呢!”
皇甫擎和陸隨雲,梁榮三人都沒想到岑洛是洛翱的兒子,他們看著殿內的一幕,心中甚感唏噓,但面上表情卻沒任何變化。
“你……你這個逆子!”洛翱手指岑洛,氣得牙齒直打顫,他是可以不在乎這個兒子,是可以殺了這個逆子,然真要下定決心出手,他卻怎麼也抬不起手。他臉上表情陰沉,目中有著壓抑不住的怒火,“你再多說一句,我立刻結果了你!”
岑洛掌心運力,聲音沉冷決然道:“你來啊!”
“洛兒,不可!”岑嵩終於出聲,他不能看著這個他一手養大,疼愛至極的晚輩,出現個什麼意外,“他是你的生父,當年所為只是為你好,你如果真不喜歡,不贊同他的做法,可以離開這裡,遠遠離開這裡!”
“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說話?不要以為多年來我對你還算客氣,就將自己視作我的長輩。”岑洛將目光挪向他,語帶譏諷,道:“你和他就是一丘之貉,甚至於你比他還要可恨,丞相府,偌大的丞相府,有著百年基業的丞相府,裡面有你的子孫,有你的家人,有你祖宗的排位,你卻倒行逆施,拋棄家族,拋棄子孫,拋棄所有的親人,和他走上一條不歸路……”手指洛翱,他目光冷漠,看著岑嵩又道:“知道麼?被你抱離母親,送出府的嫡孫女,被這罪大惡極之人怎麼對待的麼?她從小就訓練那個小女孩,訓練她一些下作手段,而那個小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在丞相府住過一段時日的莫姑娘。她是個可憐的女子,是你們,是你們害得她走錯路,害得人生盡毀!”
莫婉傾,那個人儘可夫的女子,是他的嫡孫女?岑嵩眼裡的震驚怎麼也掩飾不住,他看向洛翱,發現對方並不迴避自己的目光,一時間,他腦中一片空白,原來……原來他嘴上不說,心裡卻一直有記掛那個孩子,片刻,他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問岑洛:“那孩子現在人在哪裡?”
“我在這。”莫婉傾有哭過,要不然她的雙眸不會紅腫異常,看著殿門口走進的宮女,岑嵩顫聲道:“你……你是婉傾……是我的孫女……”他臉上有絲動容,他沒有絕後,他還有一個孫女活在世上。
莫婉傾剛踏進殿門,太后,皇后,平陽公主,以及住在宮中,臉蒙面紗的翡翠郡主在一眾宮人跟隨下,出現在了殿門口。
“皇后和長公主隨哀家進去,其餘人殿外侯著。”太后說著,就進了大殿。
“皇上,這……”看著殿中手持利劍的黑衣人,還有手握兵器的侍衛,太后目光一閃,走至皇甫擎身邊問。
實則她心裡多少已有底——身穿龍袍,與她的皇兒容貌相同,滿臉煞氣的中年男子,不是皇上,不是她的皇兒,不是大周的郡主。
太后之所以有此認知,一則是母子天性,另一則是皇后在來勤政殿的途中,與其遇到一起,便索性道出心底對皇帝的猜疑。
皇甫擎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示意尾隨陸隨雲,梁榮二人進殿的眾侍衛保護好太后,皇后,平陽公主。
莫婉傾在岑嵩不遠處站定,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揚起:“我是莫婉傾,可我不是你的孫女。”
聞言,岑嵩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尤為僵硬:“孩子……我是你的祖父……”目光掃過太后,皇后,平陽公主,他扯下面具,露出真容,看向莫婉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