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壓下心頭竄起的怒火,顧祁一字一句道:“他讓我二妹吃了那麼多苦,我一定要將他揪出,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殘忍!”說到這,他的眸光驟然冷若寒電,“莫婉晴多半再度受他唆 使,隱藏在某個地方害人,必須儘快將人找到。”惡毒的女人,用那麼陰狠的手段,欲致二妹於死地,該千刀萬剮而死!
“就像你說的,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咱們暗中尋找她的同時,也可以等她自動現行。”皇甫熠冷冽的嗓音揚起,“京中現在的情況怎樣?”他突然轉移話題,顧祁和陸隨雲並不感到奇怪,互看彼此一眼,陸隨雲輕語道:“丞相府,廣武將軍府,被皇上下旨連夜剷除,但還是讓罪臣岑嵩跑了,至今查探不出絲毫音信,還有就是,忠勇伯府……”
瞭解完京中發生之事,皇甫熠沉吟道:“他現在就如同見不得光的老鼠,再能跑,也終有落網的一天,更何況他能棄整個相府不顧,逃離京城,這就說明他要謀之事尚未達成,露面是遲早的事。”
“熠親王之言與皇上所想無二。”陸隨雲淡淡道出一句。
皇甫熠起身:“我得進宮一趟,就不久坐了!”說著,他就走向書門口。
顧祁,陸隨雲跟著站起,送他離去。
主院,連城之前住的屋裡。
“二姐,我好想你,你不在這段日子裡,我每天都好擔心,擔心你和駿兒會出事,現在看到你和駿兒平安回來,我好高興!”坐在榻上,顧寧緊抱住連城,哭得好不傷心。
連城輕撫她的背脊,淺聲安慰:“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麼,駿兒也好好的,以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被顧寧這麼抱著,連城沒有一絲不適,她只覺有親人的感覺好幸福,能被親人這麼惦記著,關心著也好幸福。
她渴望親情,渴望擁有一個家,擁有至情至性的親人!
現代沒有的,沒想到在這裡都有了。
聞言,顧寧鬆開她,抬起淚眼,連連點頭:“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有大哥在,二姐也不用像先前那樣再辛苦勞累!”
“寧兒,我記憶缺失,之前好多事都記不起來了,但我知道,那時我所做的每件事,絕沒感到過辛苦,你和駿兒,還有大哥都是我的家人,照顧家人,我只會覺得幸福。”連城這話說的一點不假,但凡是她做過的事,從來不曾覺得後悔,辛苦過。
夕陽餘暉漸攏,信仰侯府,陸玉挽住的院落裡,這會兒靜寂一片,唯有一女子低微的哭泣聲從主屋傳出。
其實,自從羲和公主被皇帝賜死後,這座院落便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除過平日裡貼身服侍陸玉挽的幾個丫頭外,其他丫頭僕婦全被趕出院落,去了旁的主子身邊當差。
“小姐……您,您別想不開啊!”銀翹邊低聲啜泣,邊紅腫著雙眼勸陸玉挽,“有侯爺在,他一定會為你重新尋門好親事的。”
夫人離世,及斷指之痛,對小姐打擊很大,這些她都知道,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丞相府和廣武將軍府,竟都勾結他國的歹人,欲顛覆大周江山,被皇上下密旨,一 夜滿門被誅。而夫人之死,與他們所謀之事脫不開干係,倘若不是皇上明理,加之仁心仁德,信仰侯府恐怕也早已完了。
如今雖已過去好長一段時日,但他們侯府在京中基本已沒什麼聲望,這般情況下,二公子和小姐要想訂下一門好親事,簡直是難如登天。
更何況他們還有個罪人之母,自身之前的名聲也不怎麼好……
銀翹想到這,立時收斂心緒,因為她知道事實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在主子面前說些喪氣話,從而令陸玉挽更加失去對生活的嚮往。
“親事?”陸玉挽形容消瘦,略顯蒼白的臉上帶了絲病態,她扯了扯唇,想擠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卻怎麼也展露不出,半晌,她的唇角又動了動,眼神呆怔,喃喃道:“有誰還願意娶我?娶一個無德之女,娶一個罪人之女?”抬起斷指的那隻手,她呆怔的眼裡漸漸滾落下兩行淚水,“惡毒如我,有誰願意娶?再者,我心裡只有他,既然此生無緣,那我……”
斷指,她是備受疼痛折磨,亦恨顧連城至極,但相比較母親為一己之私,與他人連手犯下的罪過,身體上的痛,及對顧連城的恨就算不得什麼了。
自母親東窗事發,被皇舅舅賜死,剔除皇族那日起,她的心就一直絞痛著。母親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知道一些,可是她實在沒想到,母親會……會做下那種足能滅門,誅族之事。
狠,母親的心真狠,這是她這個做女兒的所不能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