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佑鬍子拉碴,雙目佈滿血絲,癱坐在地上,並未出聲回應。
待信陽侯走近,文生“撲通”一聲跪地,磕頭道:“侯爺,您終於來了,世子爺沒吃沒喝,將自個關在書房裡一天*了。”說著說著,他聲音中家帶了絲哭腔。
“退下休息去吧。”
擺擺手,信陽侯淡淡地說了句。
“是。”
文生應聲,退離而去。
“天佑,開啟門,讓爹進去。”單手負於身後,信陽侯對著門內溫聲道:“聽到了嗎?聽到了就給爹把門開啟。”孩子犯了錯,也是他的孩子,作為父親,他不能不管,不能由其頹廢下去,雖然他不喜其母,但父與子間的血脈親情,卻是永遠無法抹殺掉的。
更何況,從心底來說,他並未討厭天佑和玉挽。
要不然,也不會讓那個自私,嫉妒心強的女人生下他們。
斂起思緒,他抬手叩門,又道:“天佑,輸,就要輸得起,倘若你連這點波折都承受不了,還配稱之為男兒嗎?”
他……他什麼都知道……
知道他和顧連城比武……
他不是每日都呆在侍妾院裡飲酒取樂麼?
陸天佑從地上慢慢地爬起,父親,那個在門外正喚他,要他輸就輸得起的男人,是他的父親,是他從小到大都渴望被其看一眼的父親!
沒錯,是他的聲音,沒錯,是他!
原來他是關心他這個兒子的……
門從裡面緩緩向兩邊開啟,陸天佑髮絲蓬亂,站在門內看著信陽侯,看著眼前這一襲月牙白,容顏依舊清俊的中年男人!
嘴角動了動,他想喚聲父親,想喚聲爹,嘴裡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有多久沒喚過“爹”這個字眼了?
有多久眼前之人沒留意過他,有多久啊……
“天佑……”望著陸天佑怔怔的眸光,信陽侯溫聲道:“進去說話吧!”說著,他欲往門裡走。
“你……來做什麼……”轉過身,陸天佑不再看信陽侯,腳步虛浮走到桌案旁,再次癱坐在地:“你來做什麼?在你眼裡有我這個兒子嗎?你沒有……你沒有……”他眸光依舊呆怔,喃喃低語著:“你眼裡只有大哥,只有大哥……既然沒我這個兒子,你又來做什麼?你走吧……”話雖是這麼說,且每說一句,陸天佑心中的委屈就愈加濃烈,可他真正要說的是:爹,你怎麼才來?你怎麼才知道關心我?你別走……別走……
他渴望得到父親的關懷,渴望父親眼裡柔和的目光,渴望父親抬起大手輕撫他的髮絲,渴望父親溫聲安慰他……
眼眶逐漸溼潤,他要強地闔上雙目,不讓眸中的淚水湧出。
他雖然努力控制著自己,但心底的起伏情緒,令他的身體已止不住顫抖。
隨手關上房門,信陽侯走至他身旁,絲毫不顧忌地磚上是否冰涼,又是否有髒汙,掀起袍擺,就那麼與他面對面席地而坐。
“竟說傻話,爹心裡怎會沒有你,又怎會只有你大哥?”月華透過窗紗照進書房,落在父子兩人的身上,似是給他們塗上了一層銀霜,但信陽侯這會的目光是溫暖的,就是身上那孤清氣息,在這一刻也蕩然無存,此時,他是一個父親,是他的孩子需要安慰的父親,“年少輕狂沒錯,可既然惹了事,就得承擔後果。輸了便是輸了,不管是輸給哪個,那都是輸了,這有什麼可丟人的?”他雖近乎日日呆在怡心居,可街上發生的事,近身影衛都有稟於他。
她的孩子並沒有在三年前那個殘忍的夜裡全然死去,次女,三女,還有幼子,他們活著,他們躲過了一劫,還好生生地活著。
傻子,啞巴?
呵呵!
原來那小丫頭並不似外界傳言的那樣。
她有著不錯的功夫,還有著了不得的醫術。
更為重要的是,她用自己瘦弱單薄的身軀,保護著她的妹妹和幼弟。
在另一個世界的他們,知曉京中近期發生的事,會不會稍感到安慰?
會的吧,畢竟他們還有血脈存活於世。
且,有可能會做出一番大事。
大事?
那個不輸於男兒的小姑娘,會做出什麼大事呢?
查出三年前的事情真相,為慘死的家人和無數的冤魂討回公道?
對,或許就是這件事,甚或是還有其它。
“你是在指責我嗎?指責我輸不起,是不是?”驀地睜開眼,陸天佑嘶聲吼道:“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