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小心翼翼地對著屋裡道:“小姐,啞婦燒好熱水了!”
“送進來。”緊擁莫婉傾握在懷裡,皇甫燁磊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三皇子?她沒聽錯的話,屋裡的男子是三皇子,秋蟬身子一顫,忙應聲是。
和啞婦起初抬的那桶熱水都不知從廚房換過幾回,這會兒,秋蟬拽了拽啞婦的衣袖,讓其再去廚房拎熱水,她則將面前地上的木桶提起,推開門走進屋裡。
“原想多要你幾次呢,可又擔心你吃不消,今個就暫且放過你,下次,你可得好好服侍我,讓我一次吃個夠本!”輕撫著莫婉傾的情 韻未散的臉頰,皇甫燁磊笑著說了句。
他一點都不在意被秋蟬看到自己躺在莫婉傾床上。
“三皇子現在不覺得我輕浮,下賤了?”從他懷中起身,莫婉傾披上外衫,下床走向屏風後,幽幽道:“我不是隨便的女子,剛剛發生的事,我只當三皇子是無意為之,來日還望三皇子莫要再找我。”
皇甫燁磊在她行至屏風後,起身拿過扔在床尾的衣物,邊慢條斯理地穿戴,邊笑道:“我心裡現在可只有你這麼一個女人,不找你,我找誰去?你放心,老大那你一千個,一萬個不用怕,他要是敢對你怎樣,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你們這些做皇子的,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何非得揪住我不放?”莫婉傾心中嗤笑,出口之語卻輕輕淺淺,“我不想再和你們有什麼瓜葛。”
“那些庸脂俗粉怎麼能和你比,你是我放在心裡的人,只要你是想要的,我都會想法子為你尋來,她們想都不用想。”身上收拾齊整,皇甫燁磊走至門口,頓住腳,回望屏風後又道:“我就不多留了,你若有事直接讓丫頭去找我。”
莫婉傾靜站在屏風後,看著秋蟬往浴桶中新增熱水,淡淡道:“我不喜歡你我之間的事被大皇子知道。”其實,她這話是故意說的,目的是激起三皇子的佔有慾,好讓其和大皇子明裡,暗裡交上手,令兩兄弟間的關係更為惡化,從而助她的父親儘快完成大業。
“我心裡有底,你不用管。”丟下話,皇甫燁磊瞬間消失不見。
夜色寂寂,屋裡的氣氛尤為沉悶,秋蟬放下手中的木桶,垂眸恭謹道:“小姐,水溫合適,奴婢伺候你沐浴吧!”
“我是不是很賤?”坐進浴桶中,莫婉傾眸光呆滯,看著波動不已的水面,悽然一笑,喃喃道:“我輕浮,我下賤,你不說我也知道。可這就是我的使命,就是我生下來的使命,所以我才在當年不得不拒絕和洛離開,我沒有法子與命運抗爭,只能殘忍而絕情地傷害他,可這說白了也是在傷害我自己……”
秋蟬拿起布巾,幫莫婉傾輕輕擦洗著身子的動作一滯,語帶遲疑道:“與大皇子,三皇子發生那種事,是老爺……的命令?”她已猜到答案,卻還是問出這麼一句,她實在無法相信一個父親會迫女兒做那種事。
“你是不是無法相信?”手上用力搓洗著自己的身體,莫婉傾嘴角漾出的笑比哭還要難看,“我從知曉我的使命後,就不敢相信爹會讓我做那種事,可不相信又能怎樣?我還不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被坤伯督促著浸泡藥水,修煉那詭異的內功心法,還學著如何揣摩男人的心思。你知道麼?在我的身體被貫 穿那刻,我的心就像刀絞一般,痛,好痛,而我卻還得生生受著,去儘可能地發揮自己那所謂的本領。”
“小姐……”秋蟬一個沒忍住哭出了聲,道:“小姐若是實在不願再這樣下去,就聽奴婢之前所言,和洛公子遠遠離開京城吧!”
莫婉傾搖頭:“離開?離開京城,我去哪裡?他要是知道我現在已是殘花敗柳,怕是看我一眼都懶得看,又談何和我離開?再者,我想見爹,想見娘,想問問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既然生了我,為何對我不聞不問,還迫我走上一條……”嘴裡的話頓住,莫婉傾掬起一捧水拍打在臉上,方續道:“不說了,說多了也只能讓自己更傷悲,又何必呢!”
她抗爭不過命運,也不能背棄父親,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如若他心裡真有她,待父親大業成就後,他應該……應該不會嫌棄她的吧?
退一步講,就算他到時依舊不理她,不要她,但在他的命運面前,他也不得不低頭,和她相伴一生。
只因那時,她將會是身份尊貴的天之驕女,而他,卻只是一亡國之臣,拿什麼來拒絕她?
月色如銀,灑滿一地,宛若給世間萬物披上了一層夢幻般的輕紗。
連城甜甜地酣睡著,忽然,她閉闔的眼角漸變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