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將她額前的幾縷碎髮捋到耳後,楊氏轉身朝門外走。
“爹爹臥病在床,是你和哥哥做的嗎?”顧綿眼神呆滯,喃喃道。
楊氏身形一顫,頭也不回道:“你累了,快睡吧!”她沒有承認,但也沒否認,看著她腳步明顯有些慌亂,匆忙而去的背影,顧綿竟神經質般地笑了起來。
靈月是一個極為神秘的國度,這裡四季如春,花開不敗。
一個多月前。
“錦公主,你跪拜月神有兩個時辰了,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採蓮侍立在一旁,凝望眼前不遠處,身著一襲白色衣裙,跪在莊嚴肅穆的月神像前的女子,低聲勸道。女子僅僅只是在那跪著,僅僅只是一抹背影,都讓人禁不住心生感嘆——到底是怎樣的佳人,才會有如此曼妙的身姿?
“你退下,我想在這再靜呆片刻。”
清冷卻不失柔和的悅耳聲音自女子口中輕緩溢位。
“是。”
採蓮應聲,腳步輕淺,退離而去。
月神其實不是神,她是一富有傳奇色彩的女子,千年前,是她建立的靈月——一個神秘,富饒,和平的國家。
奈何千百年後,靈月卻發生了變化。
然,她在靈月子民心中的地位,卻如上神般的存在著,存在了近千年,甚至更久遠。
形態栩栩如生,容顏絕世無雙的月神像在靈月國內,隨處可見。
此刻,被採蓮稱為錦公主的女子,她此刻在一座近乎荒棄的宮殿中,身形筆直,跪在月神像前祈禱著。
像前是個小小的香案,案上擺放著一個蓮花青桐香爐。
香爐中燃著三支清香,淡雅之氣,嫋嫋瀰漫在空氣中,白衣女子跪在香案前,雙眸閉闔,神色間好不虔誠。
嫋嫋青煙,在這一刻,將她纖細,曼妙的身形襯托得尤為肅穆。
她在默默地祈禱,卻不是為自個祈禱,而是為她的親人祈禱著。她相信,冥冥之中,她的祈禱會被月神聽到,從而福澤她的親人。所以,她祈禱時,是那麼的虔誠,那麼的用心,以至於有人出現在她身後,都不得而知。
君奕頎長的身形站在殿門口,他靜靜地注視著眼前那抹纖細的身形,她身上流露出的虔誠,他完全可以感知得到,因此,他無法打破這殿中的寧靜,打破她的祈禱。
可是他有話與她說。
嘴角動了動,他終還是欲言又止。
似乎是感到了有人前來,但白衣女子卻依舊跪在香案前,沒有回頭。
清幽的夜風吹進殿中,吹動了她髮間的步搖,發出輕微的聲響。細看去,在步搖一側,還插著一朵清雅素淨的花兒,那花兒有拇指蓋般大,花兒也在夜風吹來時,微微地顫了顫,宛若受傷的蝶兒,緩慢舞動著薄薄的雙翼。
溫婉,纖弱,與此刻的她給人的感覺一般。
“國師有話對我說。”良久,她輕嘆口氣,淡淡道。
是的,君奕是這靈月的國師,尊榮僅次於執掌靈月的國主。
“嗯。”腳步移動,他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他想說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還是無法道出口。他一遍遍問自己,真要說麼?他很迷惘,卻又不想繼續迷惘下去。白衣女子自香案前優雅地站起,但她沒有轉身,沒有回頭看身後之人。
“說吧,我聽著呢!”白衣女子久聽不到君奕出聲,清冷淺淡的聲音再度揚起。
君奕抿了抿唇道:“你並不是她。”白衣女子身形微微顫了顫,佯裝不解道:“國師到底想對我說什麼?”君奕仿若沒聽到她的話,接住前話又道:“你的母皇應該告訴你了,你肩上並沒有那個使命。但是女巫和大將軍為防止萬一,才讓你遠離靈月,去中原大陸與大周聯姻。”
白衣女子輕舒口氣,清冷鎮定的聲音揚起:“早朝上,他們僅僅只是提了下,尚未作出決斷。”
“是嗎?”君奕亮如明月般的眼眸閃了閃,言語輕淺道:“他們不僅已作出決斷,且用你母皇的性命,及整個靈月子民的命運要挾你,你沒得選擇,而且,我知道你自個也很想回大周。”他用的不是去,而是“回”。
“你都知道什麼?”白衣女子心裡一突,清冷卻好聽的嗓音再度揚起。
他都知道了什麼?
“三年前的錦公主可不是你這樣子。”君奕唇角掀起一絲淺淺的笑,“你放心,我知道什麼,對你不會產生一絲一毫不好的危害。”
白衣女子輕抿唇瓣,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