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之所在……
西湖北畔的夢幽亭,坐落於翠竹綠蔭處。
相對於“十景”處的人聲密佈,這裡可以說是西湖的偏僻所在。
風拂柳動,竹聲斑斑,眼前是平靜無波的西湖水面。
亭水相映,竹柳相和,真是無聲尋夢處。
的確,這時,從亭中走出一人。
這是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長相也算英俊,一身青色粗布儒衫。
如果,此處還有別人,一定會奇怪這人怪異的笑容。
臉上笑容醒目異常,給人的感覺是可信與善意,但他眼中不時透出迷茫色彩。
說是迷茫,可卻顯得有某種堅毅的情緒蘊在其中,又是讓人覺得那不是迷茫,那是強大信心支援下,對某種事物的不懈追求。
或許是這種追求已經有了一個很長的歷程,對於他來說,長久的期待與追求,在這尋幽覓夢處,可能讓他觸到了內心深處經常揮之不去的孤獨感。
“哈!”,少年一揮長袖,低了一下頭,心中赫然一動。
忙伸手向懷裡摸去,當他的手伸出時,手裡已經有了一個紫色小錦囊。
囊口被縫得嚴實,線頭已經發黃,好象有好久沒有開啟過。
只見少年人,將錦囊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裡,貼著胸。
他呆住了。
他好象沉醉在一片溫馨之中。
他的笑容變了,不是那麼怪異了。
給人的感覺已全是同醉後的舒心,其眼中的溫柔,濃濃堆積。
忽然,少年動了。
只見他挺拔的腰桿異常挺直起來,邁著不急不徐的步子,向竹叢中走去。
竹叢被圍在綠柳中,竹柳映襯,少年置身其中。
臉上又換了另一副神色,有悽苦,有不捨,有無奈,有興奮,更有溫柔與堅毅相融的魅力。
他雙眼注視前方,像要透過竹柳的障礙阻隔,穿過時空,回到他從前的一切……
在襄陽,說起李家,沒有人不知道,也沒有人不誇讚幾句。
那種誇讚是不帶任何虛偽甚或奉承,它完全是一種敬佩和感激的心理。
襄陽李家,以儒醫兩絕盛譽於襄陽。
若有人說,襄陽誰的學識最深,非李家老家主李宗然莫屬;而說起襄陽的醫術大家,李家的幾位當家人無不是其中好手。
襄陽李家,醫儒傳家,已有近二百年了。
在襄陽,李家給人的印象和影響,不僅是李家的學識與醫術,更多的是李家世代為襄陽百姓的生活乃至襄陽的發展無私貢獻自己的力量。
為仕途,或為進一步充實自己的學識,不知凡己的襄陽城官宦之家、中富之家以及貧家子弟到李家求學,李家從不拒絕。
對於家境特貧的子弟,李家甚至免其費用。
當哪家遇上天災人禍,無以生計時,李家常濟助這類家庭,給予其糧食度日或資金支援其營生。
為了給百姓帶來更大方便,李家出資在襄陽城外的清水河上修了一座橋。
從此,襄陽百姓,出城南下,不用再渡船轉行或轉道東南幾里外,繞過河南下了……
難道人善真被人欺嗎?
如果一個人或一個家族做了太多的好事,成了不想成名而成就的名望,難道連天也嫉妒嗎?
少年的心思仍在輾轉不定。
五年前,一場大火讓整個李家成了廢墟,少年從此失去了幾乎所有的親人。
大火是在刀光劍影中,在燃盡一個個倒在血泊裡的親人的身體後熄滅的。
少年不記得賊人的形貌,因為那是一群蒙面人。
整個過程幾乎沒聽見一個人出聲。
少年人躲在地下密室裡,能聽到的僅僅是:
“稟統領,銀字九號屬下王七已遵令完成任務。”“好,收隊,回盟!”
那時,少年年僅十二,在傾聽到祖父、父母、叔叔等一聲聲被割斷喉嚨離去的聲音,少年只能緊摟他的已有七年的伴侶,他的瑩兒妹妹。
他不是不想衝出密室,而是父親的話讓他不得不讓他年幼的心靈承壓家族的重擔。
他父親李儒鴻,地道的一位儒生。
但憑他能成為李家個第九代家主,他自有著過人之處。
李儒鴻,學識與醫術幾數代之大成,學識淵博,醫術造詣比上代家主李宗然更深。
他是李家的長子,自然繼承家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