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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從傷病員區來這裡的時候,我隨身帶了紗布繃帶和藥用棉花。我把紗布放在腿部的傷口處,便開始給它包紮。我取出針和線,然後問醫生要不要把屍體的開口處給縫起來,醫生告訴我說天色已晚,他是不會幹那事的。說完話後,醫生轉向士兵,告訴他們把屍體埋起來。

肝臟和那塊肉被割下來大約20分鐘後,杉木中士來到了這裡,並從寺木醫生那裡把那一包東西取走。

後來杉木中士把這包肉送到了第307陸軍營的營部。人們把馬弗的肝臟和大腿肉切了切,放到了肉片火鍋的旁邊,好待會兒煮了吃。

“的場少佐和立花將軍要吃那些肉,我便給他們送了上去,”福田說,“少將說:‘要想成為一名強悍計程車兵,就要吃這種肉。’”

將軍一邊命令其他人吃,一邊說這也是表現一個人“最基本”的勇氣的時刻。少將說:“人肝是一種良藥。”可是整頓飯並不是他說的這個樣子。“將軍和少佐基本上把他們那份吃完的時候,防空警報就響了起來。”嘉木後來回憶道。

那時立花將軍都喝的暈頭轉向了,嘉木迅速地把他轉移到附近的一個防空洞裡。“的場少佐沒有和將軍一起躲到防空洞裡面,他說什麼子彈的,炸彈的,根本傷不著他一根汗毛。”嘉木說。

“空襲過後,立花由於先前喝的太多,所以動彈不了。”嘉木回憶時說。當時,這隻“食人獸”不停打著呼嚕,有人把他拖到了一輛轎車裡,送回了司令部,在司令部裡他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酒。的場少佐則躺在指揮部的地上睡到了第二天才醒。福田大尉說他睡得太死,甚至都不知道給自己蓋條毯子。

第二天早晨,的場少佐命令別人把吃剩下的那塊肉送到將軍的司令部裡。後來,少將說他根本沒記得自己曾下過這樣一道命令,但他也承認說很有可能是下了道那樣的命令,因為第二天他一早又開始喝酒了,可能是他醉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吃馬弗·梅爾尚的肉在他們看來根本不叫什麼犯罪。精神勇士吃人肉宴是合法的。澳大利亞國家檔案館儲存了這樣的一份秘密命令的原件,這份和吃人肉相關的命令是澳大利亞軍隊在新幾內亞島上找到的。澳大利亞檔案保管員把它命名為“第80。107號檔案”,釋出這份命令的是菊太郎少將,當時他是第四十一集團軍的總司令。命令的原件上面標有“絕密”的字樣,釋出的時間是1944年11月18日。命令是下發給“各位指揮官”的。菊太郎少將解釋說他釋出此條命令的原因是“最近在各支隊管轄範圍內各種犯罪時有發生,比如謀殺、搶劫和食人肉等。”在後面,他進一步提出解決謀殺和搶劫等問題的辦法,也就是懲罰措施。最後他提到時常發生的吃人肉的問題,並寫道“明知人肉(不包括敵人的)而食之者將被處死,因為沒有比那更糟糕的犯罪了。敵人的肉除外”。

這份檔案多少讓人感到些奇怪,倒不是僅僅因為它能證明食人肉現象的存在,更是由於竟然有人就這個問題寫了這樣一份檔案。就我所知,在英國、法國、德國和美國的軍隊裡,絕對不會出現這種問題。只有日本軍隊裡才有。

2002年8月,我採訪了一位名叫比爾·赫基斯的澳大利亞人,採訪時他已80歲,說話溫和,當時他是澳大利亞駐新幾內亞島的一名下士。在訓練時,他和列兵約翰·布里斯建立起了友誼。比爾告訴我說約翰當時是一位來自鄉村的快樂男孩,而他們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們睡在一個帳篷裡面,他們倆那時都22歲,經常訴說彼此家鄉的事。

1943年年初,比爾曾和約翰在新幾內亞島上並肩戰鬥過,那可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地區之一。比爾當時率領著40人偵察隊前去參加戰鬥,在行軍途中遭到了日本人的伏擊,那裡的灌木叢非常茂密,所以很適合隱蔽打伏擊。有六名隊員在伏擊中犧牲,其中有約翰·布里斯,他們就這樣在比爾的身旁倒下了。比爾當時並沒有被打中,但他不得不撤退,顧不上管約翰的屍體。

第二天,增援部隊到達。第三天的時候,澳大利亞軍隊開始了反攻。如今茂密的灌木叢有利於澳大利亞軍隊作戰,他們可以隱蔽在灌木叢中給日軍以出其不意的打擊。遭到突然襲擊之後,日軍開始逃竄,慌忙之中來不及帶走裝備和供給。

兩天後,比爾惴惴不安地來到了弟兄們剛剛犧牲的地方。他來到布里斯下士倒下的地方,發現他的屍體仍在那裡——可是當時他的屍體已經成什麼樣子了!

“他身上的軍服已被扯掉,胳膊和腿上的肉也被割了下來,”比爾說,“他們把他的肉給切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