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家鄉歷年歷代煉製出來的丹藥,有多少?又有多少被收藏起來,等待時機到來的時候再使用?
難怪各宗各派的武聖數量,比起混戰連年的二號真魂界少了這許多。在集體強大的魄修士領域中,本不該出現這等情況的。
難怪左無舟遇見的武聖,基本沒有服丹突破的。
……
……
掐指數算一番,左無舟愈是深吞一口寒氣。
武御武宗就罷了,天下有至少二百個宗派都有武聖坐鎮。光是九天宗和三十三地宗,就至少有近二百武聖。
如斯縱觀天下,怎也有五六百名武聖。不比二號的武聖,這邊的武聖可是強大多了。
“時機一到,再以武聖丹造就。”左無舟默然觀天:“二號三個大陸加起來,應當有三千名武聖。而這邊若是將珍藏丹藥取來造就,恐怕未必就不能一夜之間膨脹為數千武聖。”
“數千武聖。”左無舟捏住一塊薄冰,用力捏碎成冰渣!
“我低估魂天宗了。看來,我暫隱住身份之舉,是機緣巧合下,做對了。”
……
……
一邊沉思,一邊返回庭院。
左一斗正在石凳上坐著,佝僂著承擔滄桑的身子,咬住黃銅煙桿子,吐出一口煙,悶悶道:“你妹妹不會出事吧。”
“爹,小妹沒事,我已安排人保護她了。”左無舟坐下來,催動魂力替父親驅逐寒氣。
左一斗感覺有變,甩甩手:“以前我也沒想過,你會有現在的能耐。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左無舟微微點頭,左一斗吐出一口煙,抬起那一張歲月雕刻的面容:“我當年沒有給你們多好的環境,那時我只想,既然魂院說你天資很好,我就想,如果你能像林家一樣強大就好了。”
林家,林家!左無舟都快忘了,他初出茅廬殺平的那個家族。一路走來,雙手染滿鮮血,驀然回首,已無活口再見證左無舟的修煉之途了。
左一斗不太懂修煉的事,他只知道,當年稱雄一時的林家,連兒子的一根汗毛都不如了。
曾害得左家家破的林家,此時回首,真正是不起眼了。
……
……
“那時節,我本想你大哥來接家裡的生意。後來,你隨我一道做買賣,我以為你可以接手。”
左一斗老臉上浮現緬懷之色,真的,少時曾有好幾年,左一斗以為兒子是一個做生意的好手。
左無舟笑了,從做生意的好手,變成一個只知修煉,不懂交際往來的悶人冷人。笑容悽然。
人生一路,有得有失。誰都不知,得的是否大過失的。如果當年沒有入鳳尾宗,左無舟許是一個異常成功的糧商。
如果沒有鳳尾宗十年,左無舟許是與那些飛揚跋扈驕傲的天才,沒什麼兩樣。沒有古鐘二位前輩留的好處,左無舟許是會沉淪。
前因後果糾結在一道,令人難分難解。這許就是人們寧願相信命運的緣故,至少那簡單,至少是安慰。不會在失去後懊悔失望,而是安慰自己說那是命中註定。
命運一說,本來就是悽楚的自我催眠。
左無舟從來每一次都是在用全部的能力去爭取,去拼搏。在他眼裡,沒有命中註定,只有拼搏和鬥志,爭取不到,那是自己不夠強,不是什麼狗屎的命運作祟。
縱是眼前有虎有狼,每次都要全力拼搏,不留遺憾。因為左無舟知道,他可能喪生在任何一次意外,任何一次戰鬥中。
左無舟對自己說:“我能經歷無數艱險,活到現在,絕不是什麼狗屎的命運註定。是我拿命拼來的。”
不言敗,不放棄。左無舟是這麼做,也是這麼做人。
左無舟不高尚,卻活得率真。
……
……
左一斗再吐出一口煙,在煙中飄渺。
“我不懂你們修煉。你有現在,我很高興。如果我走了,你好好照顧你弟弟妹妹,還有你大哥。”
左一斗煙霧中的渾濁眼睛,凝住晶瑩:“我對不住你母親,沒給你母親多少安穩日子。”
左一斗以為兒子看不見,左無舟其實看得見。
左一斗從腳下吃力的抬起一個箱子,擺在石桌上:“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
說完,左一斗佝僂身子,慢慢的提住那隻黃銅煙桿從煙霧中走去:“好好活著,活得有骨氣,活出個人樣來。要打,就打他孃的王八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