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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並道著喜:

“恭喜小姐。”

這四字,說者無心,聽者,僅是湮起一種諷刺的意味。

曾經,為了這所謂的女子貞潔不惜以命相全,今日看來,不過是種愚蠢的行徑。

緋顏冷冷的接過那絲帕,步子移至香鼎前,把絲帕往香鼎下一扔,鼎下燃著的燭焰發出嘶嘶地聲音,瞬間,吞噬了這方水綠的帕子。

霜兒驚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小姐的舉止,是她所瞧不懂的,那不是女子該珍惜的東西嗎?為什麼從小姐素來清冷的神情中,瞧見了竟那麼深的厭惡呢?

難道,小姐是被候爺——

沒有來得及再胡思亂想,她眼尖地看到小姐往屏風後走去,那裡,是浴桶的所在地。

“小姐,奴婢這就給您去提熱水。”

雲堤並無燒水房,幸好,堤上,有一處溫泉,泉眼湧出的水比一般的溫泉要燙許多,是以,沐浴所用之水一般都是提泉水出來再兌進些許冷水,卻是無人敢直接下那溫泉。

她急急地奔出殿去,不一會就提來一桶溫泉水倒進浴桶,連續提了好幾桶,她的身上,滿是雨水和著汗水,有些許的狼狽,不過,合著小姐的心意,對現在的她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緋顏的眸華睨著她,纖手從一側的掛架上取下一塊綿巾遞於霜兒,雖然依舊不說話,霜兒倒是有些驚喜地看著她遞來的綿巾,彤紅的臉,抿嘴一笑:

“謝謝小姐!”

接過綿巾,回身,雀躍地奔了出去。

小姐沐浴,是不許她伺候在旁的,她知道這規矩。

緋顏看著霜兒的笑,純真、青澀,能這樣笑,真好。

可,她明白,有些東西,再也不會屬幹她。

或者,她也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捨去的了。

心,都不在了,還有什麼不能捨呢?

她緩緩褪下紗裙,落地的銅鏡中,隔著氤氳的水氣,照出右肩下那朵深深刻入肌膚,再無法淡去的紋繡。

指尖冰冷,輕輕滑過那處,她能覺到的,只是,比指尖更冰的觸感。

這些冰冷,隨著身體浸入溫水中,終於漸漸地緩和。

除了睡,現在的她,最喜歡就是浸泡在溫水裡,這樣的溫暖,才讓她覺得,自己冰冷的身子,還有東西可以溫暖,這些許的溫度,或許是唯一她區別於行屍走肉的證明。

“二弟,你的傷是怎麼回事?”

冥霄走進荊雄的房間,荊雄坐在椅上,手裡拿著一瓶藥膏,因沒有鏡子,瞧不見傷口的位置,正胡亂地塗在傷口處。

傷口不算深,若刺得深,他恐怕現在也沒有命待在這裡。

但,即便再深,他也不願意喊軍醫來治,畢竟,恁誰都瞧得出,這傷口的來路絕非是正大光明的。

“大哥,你都知道了?”荊雄粗啞著嗓子,有些懊惱,什麼事都瞞不過大哥,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大哥特意從候府趕到他的左將軍府,定然是知曉了他的所為。

看來,剛剛幸好自己沒有做什麼,不然,萬一,追究起來,這兄弟的情份,估計也得生疏不少。

此時,荊雄的心裡浮起另一樁事,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幸好,冥霄並未仔細瞧著他,語音裡雖帶了些許責備,卻不算苛嚴:

“二弟,雲堤並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大哥,落芳齋裡的那名女子是不是今年要送進鎬京的聖女?”荊雄猛一激靈,突然問道。

冥霄的眉心蹙了一下,愈顯得那顆硃砂痣紅潤欲滴,恰添了更多的英挺之氣。

“此次雲中之行,縱然遵著上面的意思,處死幾名知情的百姓,摺子上只說是百姓擅自在隕石上刻下這八字,但,朝庭又下了旨,今年的祭天要提前於七月初七在圜丘舉行。”

“媽的,就知道壓著我們, 主公沒有任何示下嗎?難道,時至今日,我們還要順著朝廷的意思去做?”荊雄按捺不住,罵道。

“主公沒有任何吩咐示下, 因著皇上提前結束齋戒,為免天譴,才將祭天提前到七月七日舉行,如此,給我們準備的時間確實十分倉促。”

“十幾年,我們送了多少個如花似玉的女子進京啊?只為了她們是至陰的九月初九日所生,就要為了周朝的福祉去犧牲嗎?”

“這也是主公的意思,難道,二弟不想遵循了嗎?”

“主公到底要的是什麼?還要我們忍多久呢?東郡南郡如今早已揭竿而起,惟獨我們,昔日最強的北溟,如今的北郡,卻象個縮頭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