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車進去,又滿載著鍊鋼殘渣出來,有的平板大車上裝滿了剛剛出車間或還泛紅的鋼坯,隔著六七米遠就能感到灼熱的烘烤。
這些大車全都是用堅固的鋼鐵鉚接而成,行駛在用鐵軌鋪就的道路之上,這裡的路全都鋪著鐵軌。
沒有人會喜歡這種地方。
菲利普同樣如此。
不過他不得不來,因為每星期一都是他必須到工廠處理事物的日子。
菲利普的全名叫布倫斯。馮。菲利普,今年二十七歲,因為家族血統優良的緣故,他外形相當不錯,有一頭淡金色的頭髮,眼睛是淡藍色的,像一塊冰晶,這種冷漠的俊美,絕非符合貝魯人的審美觀念。
他的家族曾經是貝魯北方的諸侯,控制著整整一個郡,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了當年的權勢,但是因為他的家族很早就把目光投向了工業,所以在當今的貝魯,菲利普家族的地位反倒提升了不少。
菲利普的曾祖父在年輕的時候,將財產全都投入到了一家鋼鐵公司,四十年後,菲利普的祖父將鋼鐵公司賣給了當時剛剛開始進入上升時期的聯合鋼鐵公司。
菲利普的祖父得到了聯合鋼鐵公司百分之十二的股分,不過老頭絕對沒有想到,十年之後,聯合鋼鐵公司就成為了貝魯數一數二的托拉斯,他的財富也因此而翻了十幾倍。
許多年過去了,儘管他們家持有的股票已下降到佔聯合鋼鐵公司總股分的百分之七,但他們仍是聯合鋼鐵的大股東。
菲利普每個星期一的例行公事,就是作為聯合鋼鐵公司的大股東不得不履行的職務。除了例會,有的時候他還需要到下面的廠裡巡視一番。
對於其它人來說,這或許是夢寐以求的事情,許多人巴不得擔負起這些義務。可惜菲利普並不喜歡這一切。暗行者
菲利普並不喜歡這項工作,他對經營管理並沒有多少興趣,他雖然畢業於泊利商學院,但那其實是家族的安排,以他的本性,如果能夠給予他自由的話,他肯定會去讀哲學。
他對於哲學和藝術更感興趣,這讓他感到有種生不逢時的感覺,在貝魯,特別是在現在的貝魯,哲學家和藝術家全都被徹底忽視。
貝魯帝國迫切需要的是鋼鐵和火炮,各個大學現在都在拼命地培養工程師,到處都在喊著工程師和技師緊缺。
大學變成了生產工程師的機器,這令他感到悲哀。
透過馬車那朦朧的玻璃窗看著窗外,四周那漆黑簡陋又佈滿灰塵的工廠,那些噴著濃煙和火星的煙囪,這些醜陋的東西,是這個時代的寵兒。
非常憂鬱,但是無可奈何,菲利普知道自己沒有勇氣去追求自由和解脫。那是浪漫的亞法人的專利,而他則是一個標準的貝魯人。
不知不覺中馬車已經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幢樓房,和四周的其它地方一樣漆黑而又骯髒。
推開車門,菲利普就聽到機器隆隆的轟響聲,飛揚的塵土更是直衝他而來,他戴著一副眼鏡,眨眼間鏡片就蒙上了厚厚一層黑灰,不過這至少比被灰吹到眼睛裡好得多。
用一條手帕輕輕捂住鼻子和嘴巴,菲利普拎著公文包從馬車上下來。
突然間他聽到一陣令人煩躁的叮叮噹噹的聲音,那是鐵水車快要到了的警告聲,他連忙加快腳步,在這種地方,他總是感到不安全。
進了那幢樓,隨手把門關上,裡面雖然有些悶,卻比外面好了許多,至少沒有那麼多灰塵。
這是一幢五層的大樓,裡面的人很多,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對他恭恭敬敬地打著招呼。
不過他對於這裡的人卻絲毫沒有印象,雖然每個星期都必須來一次,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刻意去結識哪個人。
“您總算來了,各位廠長和經理都在等待著您的到達。”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走了過來說道,他叫萊理。薩爾瓦多,是這裡的總經理,不過菲利普很不喜歡這個人,因為這個人非常喜歡倚老賣老。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菲利普隨便找了一個理由,眼前這個人雖然是他的下屬,卻仍舊必須對他表現出尊重的樣子,這是菲利普討厭這個人的另外一個理由。暗行者
“今天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嗎?”菲利普問道,他但願萊理說今天沒有什麼事情,不過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您的秘書沒有告訴您今天的日程安排?”那個中年人微微有些不滿地說道:“今天的會議非常重要,是關於在南部開設
分廠,除此之外,第一季度的報告也需要在會議上透過,會議結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