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碎玉!
我將它拾起,兩半的碎玉已被人鑲好,相合的縫隙極小,要用力看才硬能辯得出來。當初這塊玉是在我在那天棒打後醒來發現不見的,之前一直安放在我的枕下。那時我想,一塊碎玉也不值了錢,或是去枕的時候落了去,現在想來,莫非……
門外進來一陣腳步聲,我急忙回頭,見到李世民。李世民望著我,垂眼落在我拿著玉的手上,微啟的唇透著微微失措,繼而又瞬間轉回。
他向我大步走來,說道:“你拿回去罷!”
“為什麼,怎麼會……”他已到了我面前,我握著玉佩驚詫。
李世民卻是一臉輕鬆道:“那日我摔了你的玉佩,我替你鑲好也是該的。”
“不是這個!”我大叫。寢殿中回過清晰的迴音,我趕緊掩了口,低聲說:“那日,是你將我從牢中救出來的?”
“是。”李世民毫不猶豫的點頭。
“我與柳美人的罪狀是你壓下的?”我問。
“不全是。多是太子不計較,所以放你們一馬。”李世民說。
可我與柳美人根本無罪啊!想起那時候的日子,我痛苦的看著眼前這個人,既然要救,為什麼不將事情始末查清楚呢?
“秦王和太子都該知道真相的。”我定定說,“為什麼不將事情查清楚,那樣柳美人也不會……”
李世民對著我,看不出任何感情,他說:“刺殺太子固然是死罪。若不是太子太過仁心放她一馬,也不會讓你受罪。既然罪折已經上傳,那便將了此局,只是不料還是拿了兩條人命。”
原來,李建成是查了璃淺的身世,知她女子孜身一人,體柔心殘,才故網開一面。若那時,指了璃淺,便是一命;不指,卻又別人鑽了空子。而這不指,偏偏是要了兩條人命。想起在牢中的場景,我還是有些隱隱做怕,我心中發誓,此生定要安分守己,絕不進再那牢房半步。
“那麼,奴婢謝殿下和太子救命之恩!”事已至此,我還能怎樣呢。
前面的身影沒有移動,在我面前定定站著。許久,李世民開口:“我便要出征去了,還得受了你這丫頭的臉色。”
他捏著我的下巴,將我抬頭。在他指尖觸到我的臉龐時,心中剎時一震。
“目光閃躲,面紅耳赤。你……”李世民望著我。我聽了,趕緊拍開他的手,卻被他大手一撩靠近他的懷裡,腰間的手緊緊按著,彷彿要將我揉碎。
淡淡的麝香繚繞身旁,李世民壓下頭低問:“你與太子常常見面?”
我的手抵著他的肩膀,不敢抬頭看他,側著臉吱嗚答:“只湊巧。”
“哦?都湊巧做了什麼?”李世民問。
“殿下先放開我。”我將手一推,拉出些距離,哪知李世民反手一拉,手捂著我的後腦湊近他的臉龐,唇上溫潤。
頓時,我腦海中浮現當時在牢中看到那模糊的影子,清白的衣袍,白皙的手掌,溫暖的相觸。我有這麼一個時刻沉醉在他溫熱的呼吸,像春日裡迎風吹來暖暖的日光,伴著清新的甘甜和驚顫的惶恐。
“有這樣嗎?”李世民低著聲音。
我面上火熱了一片,搖頭:“沒……沒有。”
“嗯。”李世民翹了嘴角,“我便要領兵出戰了……”他說。
心跳還未平靜,我低頭看著他的衣襟:“秦王妃知殿下要出征,近日心情很不開朗。”
李世民鬆了我的肩膀,深深嘆了氣:“無垢才有身孕,我便……我只能愧對她,苦了她。”他往旁邊走了幾步,擦過我的肩,“你在宮中,湊巧的事不要太多,否則誰也救不了你!有些事情,最好就是裝作聽不到,看不到,什麼都不知道。”
我說:“奴婢明白。奴婢定會好好保重自己,才好讓殿下安心將秦王妃交我照顧。”
李世民轉向我,說:“我這話只純碎是對你說的,並無他意。”
抬頭,看到他深色的眸子,看到眼裡有我,深深有我,我不自覺地愣愣點了頭。稍過了幾許,我回神落下眸子,將手中的玉佩雙手呈上。李世民不解的望著我,我說:“殿下喜歡,那便拿去。”
李世民笑了笑:“我喜歡多了去,難道你都要一一獻給我?”
我說:“奴婢進宮來所能有的,只有這個。”
李世民暗了眸子,面色微抿,伸手撫上玉佩,指尖在玉紋上緩緩下滑。他終究還是沒有收了玉佩,他說:“還是物歸原主好!”
我福身:“謝殿下。”
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