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要再失一次,而這麼是真的。”他說。
我輕輕搖頭,嘆說:“宋奉御,你知道我最後的結局。我不想留下什麼,不想紀念。”
“所以,我也一同走了罷。”他含著笑,那麼悲切,那麼淒涼。眼前這個溫碧如玉的男子骨子裡竟是這般固執,我們有些像。我也是固執,伸手取出盒子擺在案桌上,他的神色隨著這個盒子的出現恍然驚頓。
“日後怕是不能再保管了,所以你還是收回去吧。”我將盒子開啟,翠綠的玉鐲依舊散發著溫和的柔光。宋逸瞥了目光不看玉鐲,盯著我的眼話中悲涼:“就讓我這麼自欺欺人也好,你還了我,我要它何用!”
“你……”實在無奈,我看著那鐲子不知所措。這時,念兒從門外拿著一疊藥單子進來,見我了頓是驚喜,卻在下一秒又被我與宋逸之間僵硬的神色給斷了喜色。她上前將藥單子交給宋逸,目光落在案桌上的盒子,看著那溫和翠綠的玉鐲讚歎:“好美的鐲子!”
“那便給你吧。”宋逸將盒子往念兒那推了推翻起手上的藥單子來。念兒一陣驚喜,抱著玉鐲盒子笑得歡樂,低著頭的面上微微紅潤。
而我,卻是很無奈地笑了。既然不能開懷接納,又何必給她溫柔和希望,這果子怕是在日後瘋生瘋長,剪不斷理還亂。
剪不斷理還亂的不止是宋逸,還有我。這十五日,承乾殿緊張佈置各房各屋,即使我心中有幾分不痛快卻也只能替他為別的女人安排準備好一切。
迎納之日定下,承乾殿便忙碌起來。
迎納之物有合歡、嘉禾、阿膠、九子蒲、朱葦、雙石、綿絮、長命縷、乾漆。阿膠、乾漆象徵長久永固;合歡、嘉禾象徵共同分享幸福;九子蒲、朱葦象徵心胸可屈可伸。
為了這些百福的迎納之物,我帶著宮女日日在採買司和承乾殿之間來回搬跑,並不時往尚衣局去監促四套宮嫁衣的製作,不得半點疏忽。承乾殿一切事物都必須由我安排分配,這幾日便不似從前那般空閒,雖不及注意李世民的出入,也是沒有意外碰到過他。而我也不敢靠近他的寢殿和書房,未曾想好該如何面對和解釋。
這日,尚衣局派人將四套嫁衣送到承乾殿。我接了嫁衣往秦王妃寢殿去,這嫁衣都是要由她過目滿意才能送到四位新主手上。不料還在道上,腹上忽然絲絲傳來輕微的痛楚,我先皺了皺眉頭不去理會,卻是忽地一陣拉扯,我呵了一聲低身抱了自己的腹部,頭腦暈眩。同時,四套新做的嫁衣掉在落了陽光的地上,豔紅頓時刺眼。
對面正好遇著一個身影,看著地上的嫁衣微微頓步。我抬眼一看,趕緊抱回嫁衣低頭跪在地上。這些日子不曾相見,竟是在這個時候遇著了。腹上還隱隱傳來痛楚,我咬著牙:“奴婢辦事不利,還請殿下責罰!”
李世民拾起地上的嫁衣,聽不出是含了什麼感情:“讓嶄新的嫁衣沾了灰,你意欲何為?”我不肯抬眼,只是搖頭。他又道:“如果你是因為不滿而惡意,這灰倒是也沾得好。”
他將嫁衣丟到我面前,揚長而去。我呆呆望著那亂成一攤的四套嫁衣,滋味複雜。腹上漸漸隱了痛楚,我甩了甩頭清醒了些,撣去嫁衣上的灰塵重新疊好,腦海中一直迴盪李世民說的話,不停地猜測他的話中之意,如今我不敢一味去相信他只念我一人。
轉眼便到了迎納之日。燕璟雯從宮外到承乾殿,而韋珪和韋尼子在前一晚便先來了承乾殿,因此宮裡要安排好三位新主的裝扮和迎納之禮。皇子迎納側房或者小妾並不需要很大的排場,因此李世民只在承乾殿前擺了幾桌酒席,只要行完迎納之禮便是事成。
這日清晨,我早早來到承乾殿,身為承乾殿掌事必須要在殿中三位新主身上把好一切關口,不得出錯。韋珪和韋尼子暫住在承乾殿一間大屋裡,待完成迎納之禮才可進自己的寢殿。我到的時候,兩人已各站在屋子的一頭做最後的修妝。
韋珪身披一襲豔紅嫁宮裝,下襬用色澤較淺的寶石藍絲線和鈷藍色絲線壓銀線底繡出朵朵浪花。此時她手持一柄簇月團扇,眉心用彩色胭脂繪出一團焰火,焰火周圍點上碎鑽,更是栩栩如生。一朵牡丹簪花將青絲相挽,媚眼如絲,嘴角微揚,顯出不比尋常的嫵媚動人。
一旁的韋尼子也是著了紅嫁宮裝,再搭配上銀質彩蝶拈花項墜。青絲披散在兩邊用鍍銀雕花盤髮箍固住,淡雅中露出一點嫵媚。低順的眉眼煞是引人憐愛,卻在望向我時隱隱閃過幾縷一樣的神色,竟是讓我覺得有些後怕。
韋珪到我面前,目中不解和惋惜。我知她在想什麼,只能對她笑笑,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