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扔得遠遠的。
驚呼聲在這幫抱頭蹲地的潑皮間盪開,尋常他們也就揮著哨棒欺負人,遇上硬茬子,動動朴刀嚇唬已是極限,哪被人用弓箭照面shè過。王衝一箭shè倒幌子,竟沒一個人敢起身。
不起身不等於沒事了,第二枝箭接踵而來,孫四郎就覺頭上一動,翻著眼一看,驚得一跳而起,羽箭shè穿了帽子和髮髻,差一點就釘在了他的額頭上。
這一起身,王衝的第三箭又到了,離著不過十來步遠,羽箭穩穩紮在肚皮上,孫四郎啊地一聲大叫,仰面就倒。
追著孫四郎的慘叫,又有兩人叫喚出聲,卻見王衝身邊,兩個小孩子各開小弓,兩枝羽箭準準紮在蹲地潑皮的腿上。
“社首被殺了!”
“小雜碎!找死!”
“為社首報仇!”
潑皮們的戾氣終於被激了起來,輪著哨棒,哇啊啊大叫著衝了上來。
“賊兒看打——!”
眼見十多號潑皮就要湧到王衝兄妹身前,一聲炸雷般的怒吼猛然自院子東廂處響起,就見一個如人熊般的壯漢衝了出來,手中哨棒長達丈許,旋舞如輪,攔腰撞上這群潑皮。
噗噗蓬蓬悶響不絕,人與哨棒像是捲起了一團旋風,沾者如輕飄飄的紙片四下橫飛,看在王衝眼裡,這咣啷啷的片刻動靜,就像是保齡球的一記十分全中……
衝出來的自是王十一,依照王衝的吩咐,一直縮在東廂屋子裡。見潑皮們一擁而上,他自橫裡殺出來,真是擋者披靡。一杆哨棒又長又黑又粗,這十多號潑皮跌的跌,撲的撲,再沒一個能立在院子中間。
拄著哨棒扶著腰,潑皮們哎喲喲叫喚著退了回去,驚懼不已地看向攔在他們身前的這頭人熊。
“賊兒們!來啊!十一爺爺的大棍正飢渴難耐!”
王十一歡暢地呼號著,至於那怪怪的用詞,自然是從王衝那學來的。
從小王十一就是個乖孩子,別說打架,當面說人一句重話的膽子都沒有。可自從住進王衝家中後,就覺踏入了一個新天地,見識也廣了,膽子也壯了,就摩拳擦掌地等著幹仗。用王衝的話說,這是義舉,這股子膽量來自於義,自然讓他無所畏懼。
眼瞧著鄧五一天到晚在外轉得起勁,他就悶在林院裡,除了砍砍柴,晝夜巡守,再沒事幹,還好吃好喝,嘴也被瓶兒養刁了幾分,閒得尾椎都在發癢。
這幫潑皮欺上門來,他就如出籠的野鳥,恨不能把每根毛髮上的力氣都使出來。不是王衝交代不要下重手,剛才那一記攔腰偷襲,這幫潑皮至少得有一半躺在地上。
“賊漢子,休得猖狂!”
“敢與我們桃花社為敵,活得不耐煩了!賊廝鳥!”
“兄弟們併肩子上,他只有一個人,把他杖成肉醬!”
潑皮們七嘴八舌地罵著,卻沒人敢上前半步,直到一聲哀叫,才將他們的心志振作起來。
“上啊!打死勿論!他們敢動刀槍,咱們也佔著理!”
是孫四郎在叫喚,他挨的第二箭透穿了襖子,只淺淺掛在肚皮上。王衝可沒想過殺人,早就磨鈍了箭頭,用的弓也只有三四鬥力,一箭出去,最多不過皮肉傷。至於另兩個膝蓋中箭的潑皮,虎兒瓶兒用的是竹弓,更沒什麼傷害。
社首一聲吼,潑皮們膽子也壯了,嗷嗷叫著再衝了上來。
王十一也喝啊大叫,手中粗黑哨棒兜起沉沉風聲,嗡地一記橫掃。就聽喀喇喇一陣脆響,當面衝來的兩個潑皮手中哨棒應聲而裂,人也像是撞上了一道厚重石牆,踉蹌著跌退。
感受著手中棒身綿綿而悠長的震顫,王十一大張著嘴,如熊瞎子般朝潑皮們呲牙怒吼,嚇得後面幾個潑皮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王十一手中這杆哨棒接近丈長,可不是這幫潑皮手裡的杉木松木棍子。王衝家中有祖傳劍弓,王十一家中也有,就是這杆哨棒。山中百年柘木為蔑,一層層膠合起來,再繞麻繩,塗有生漆,最外層是葛布,歷時五年製成,到如今已有近二百年曆史。
跟王衝不同,王十一這家子早已失了傳承,就只知道這哨棒是祖輩一代代傳下來的,最初又是怎麼製成的,到底有什麼用途,已經不清楚了。落在王十一手裡,也就成了趕牛、擔東西和防賊的家當。
有這怪異的哨棒在手,再加上王十一那壯碩身形,如一道穩穩堤壩,護在王衝兄妹身前。潑皮們壯著膽子來回試探,楞不敢再蜂擁而上,全力相鬥。
“繞……繞過去,抓住那三個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