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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以後,那孩子安詳地停止了呼吸。耽美 與常藍同病房的人共有兩個。一個是因為子宮異位來保胎的,她丈夫每天下了班都來陪她,帶著她出去散步,陪她一起吃飯,兩人十分恩愛。另一個是因為葡萄胎來做手術的,她丈夫也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將她背上背下地檢查,十分體貼。只有常藍成天只是孤獨地躺著,暗自神傷。孩子離去的第二天,她從午睡中朦朧醒來,卻聽另外兩個同房的病人在竊竊議論著。&ldo;……都8個月大了。你說世界上有這麼狠心的媽嗎?&rdo;她一聽就知道是在說自己,只好動也不敢動。&ldo;對啊,我就從來沒有聽過,更加沒有見過,今天才知道還有對自己孩子這麼狠心的。&rdo;那位保胎的女子一邊說,一邊織著一件嬰兒的小毛衣。&ldo;聽說那孩子打下來還是活的?&rdo;&ldo;是啊,那幾天你不能下c黃,沒有看到。我倒是去看過,孩子真可憐,長得真漂亮,可惜明明可以成人了,卻讓他媽媽狠心打下來了。唉。&rdo;&ldo;她看上去倒是斯斯文文的,沒想到心腸這麼狠。&rdo;&ldo;說的就是,聽說她婆婆都跪下來求他了,求她把孩子生下來,就算她不要,她愛人是獨子,巴不得要這個兒子呢,結果她都不肯。&rdo;&ldo;你看,反正都是個生,不如再等個把月,生個活的孩子,到時候怎麼樣都好嘛。現在呢,痛也痛過了,孩子打下來還是活的。不但孩子可憐,大人才傷心呢。孩子的奶奶天天到醫院來看,看一次哭一次,唉,看著都替她難過。&rdo;&ldo;我就不明白,就算男人在外邊胡搞,離婚就算了,孩子又沒有罪,為什麼偏要打下來?又都8個月了。&rdo;兩個女人嘖嘖嘆著搖著頭。她聽不下去了,故意動了動身子。兩個女人連忙噤聲。良久,她起身走了出去,找到醫生,說:&ldo;我要出院。&rdo;常青來接妹妹回了家。母親一定要她在家養好身體。她在家裡躺了7天,再也無法躺下去,便去上班了。上班沒有兩天,上官清來找她。兩人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一切彷彿都扯平了。他們互相重重地傷害了對方,都餘慟未息,也都清楚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他們默默地協議離了婚。常藍沉默地工作著,可是單位裡靜靜地飛著滿天的流言。她也漸漸有所聞,都是異口同聲說她&ldo;狠&rdo;的。尤其是那些當初義正辭言勸她打掉孩子離婚的女人,每個人都在說:&ldo;一直以為她是個溫文秀氣的女人,結果沒想到會這麼狠。&rdo;她再也呆不下去了。上班的每一天都像在受刑,回到家卻總免不了聽到父母的嘆息。她的精神極度緊張,已到了崩潰的邊緣。她哥哥十分疼愛她,看到這個唯一的妹妹慢慢枯萎,他非常心疼。一個週末,他去接常藍下班,帶她到最喜歡去的黃鶴樓上,看著滾滾東流去的長江,問她:&ldo;妹妹,你對將來有沒有什麼打算?&rdo;常藍呆呆地看著長江,看著江上車流如織的大橋,長長地撥出一口氣,沉靜地說:&ldo;哥哥,我想離開這裡。&rdo;常青心裡本來就打著勸她暫時離開一段時間的主意,聞言連忙說:&ldo;也好,哥支援你。你看你想去哪裡?&rdo;&ldo;聽人說津海很好,機會很多。我想去看看。&rdo;她緩緩地說。常青鼓勵地摟住妹妹的肩:&ldo;好,哥給你錢。&rdo;常藍看著薄暮籠罩下的青灰色的武昌城,淚止不住地潸然而下……熱帶的風輕輕所起窗簾,常藍赤裸的身體感到有些涼意。她上c黃半躺著,蓋上毛巾,扭開一臺小小的彩電,心不在焉地看起索然無味的電視節目來。正看著,客廳裡電話響起來。她懶洋洋地光著身子出去接:&ldo;喂,誰啊?&rdo;電話裡很吵,又是電視裡打鬥片的呼喝聲,又是男男女女的調笑聲,接著是一個女人的尖叫:&ldo;阿蘭,快點來,我們這裡三缺一呢。&rdo;常藍精神一振,嘻嘻笑著問:&ldo;除了你和阿黑,還有誰?&rdo;&ldo;還有你的崇拜者阿峰,嘻嘻嘻,趕快來,我們等你。&rdo;那邊啪地放下了電話。常藍跳起來,迅速穿著衣服,仍然是黑色超短裙,上身著一件黑色的露臍針織線衣,踩上細細地高跟鞋。她用梳子颳了刮一頭飛飛的亂髮,然後抹粉塗胭脂劃眼線眉線擦口紅,又噴上香水,伸手關上電視,一扭一拐極妖冶地走了兩步,這才對著門口的大鏡子做個鬼臉,翩然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