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踢踢,爾踢個什麼?老先生為何如此不諳事理?小明王與吾有君臣之分,吾的官職系他所封,用的是他龍鳳年號。我若見死不救,忠義二字又怎向世人講論?且吾能在江南從容度日,全賴小明王在北方為屏障。元之不能以匹馬只船臨江左者,以有大宋為捍蔽也!吾不能忘此大恩!”
劉伯溫急了,也不顧有小明王的使臣在,說道:
“主公,凡事當度理而行。若大軍北救安豐,應天空虛,陳友諒伺隙來攻,則吾將陷於危殆。退一步說,假使將小明王救出來,又當安置在何處?若放在應天,便得聽從他的命令,受他的制約,豈不十分被動?故請主公三思,不宜輕率出兵。”
朱元璋不耐煩了,說:
“安豐一破,則陳友諒的勢力會大大加強,為今後計,吾也不得不救!”
朱元璋這一點是非常明確的,也比劉伯溫看得透徹:如若自己不盡力表現自己對小明王的忠誠,而又施借刀殺人之計,讓陳友諒去殺掉小明王,那會給自己的部下帶個壞頭,邵榮之類的反叛事件將層出不窮,故他堅持要援安豐。
至於劉伯溫的顧慮,他也知道確有道理,不過,他也早有謀劃:出重兵迅速解安豐之圍,在迅雷不及掩耳中救出小明王,不等陳友諒醒過神來,即班師回朝。
思慮清晰後,他留下劉伯溫守應天,親率徐達、常遇春這兩位最善戰的猛將和其他幾位悍將,點起十萬大軍,立即渡江北上,解救安豐。
誰知他們已遲來了一步。沒等他們急如星火地趕到安豐,劉福通已戰死,安豐已被陳友諒的手下大將呂珍佔領,水陸連營,深溝高壘,正在等著朱元璋。
兩軍立即展開血戰。
常遇春挺矛衝陣,在呂珍軍中殺了個三進三出,呂珍抵擋不住,大敗而退。
朱元璋的老對頭左君弼從廬州出兵幫助呂珍,也被擊潰。呂珍與左君弼相繼逃遁。
朱元璋引兵入城,令軍士們將每人自帶的二斗白米分發給城中百姓,然後設鑾駕傘扇將躲藏起來的小明王迎來,親自護送他到滁州去。
班師回應天時,他忘記了必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安豐之圍然後返回的原則,卻命徐達、常遇春移師去攻打廬州的左君弼。這個冤家竟想渾水摸魚,亂中撈一把,那不是找死?
沒想到廬州城高池險,左君弼又有豐富的戰鬥經驗。徐達、常遇春雖勇,卻急切間難以攻下,只得採用長期圍困之法,將廬州城團團圍住。
朱元璋到了滁州,命在此建造宮殿,安置小明王居住。因這裡是他的起家之地,經營多年,上下全是自己的人,根底牢固,易於控制。
他下令滁州守令對小明王厚加供養,待之以君臣之禮,並嚴加曉諭,對小明王不能有絲毫輕怠,否則嚴懲。
這天,他去參見小明王,三跪九叩之後,他指著小明王身邊那些滿口河南話的宦官、侍從們說:
“陛下今身住南方,身邊卻都是些北地人氏,只怕言語不通,有誤陛下大事。是否將身邊人都換上本地人,則辦事傳令也方便一些?”
小明王也顧慮這些人到滁州後水土不服,言語難通,傳個命令、要個東西都不方便,便點頭答應了。
欲演一出忠君保主之戲,卻差點誤了大事(2)
朱元璋立即將早已挑選好的一批檢校和自己的親兵將那批人統統換下。
臨走時,他還再一次叮囑那檢校頭子,一定不得讓小明王與他人接觸,這裡的大事小事都必須隨時稟告自己,不得有絲毫疏漏和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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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友諒乘虛攻洪都(1)
果真不出劉伯溫所料,剽悍豪勇的陳友諒趁朱元璋北救安豐之機,又捲土重來了。
這次他特製了數百隻比上兩次還要大的船艦。艦長十數丈,外塗紅漆,上下三層,每層都有走馬棚。最下一層設板房,置放大櫓幾十支,櫓身都有鐵皮包裹,每支櫓四個人搖,行走如飛。住在上下層的人,互相之間聽不見說話聲。
這些艦隻,每艘可載兵三千,最小的也可載兩千,宛如一座活動的小城堡。
準備齊備之後,陳友諒點起六十萬水陸大軍,帆檣如林,戰旗如雲,湧江蔽空而下。
他的矛頭直指洪都。
太師鄒普勝勸他趁應天空虛,直搗應天,予朱元璋以致命的打擊。
但陳友諒根本不聽。他認為自己將多兵廣,空國而來,磐石壓卵,必勝無疑。故打算挨個兒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