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一聲,像是點醒了迷亂之中的歐陽伊耀,他的眼睛裡倏然閃過一道光,忽然大力的推開坐在自己腿間的雲煙,站了起來。
椅子在他的身後轟然倒下。
雲煙沒有防備,順勢倒在地上,身體撞擊地面悶悶的一聲:“哎,你”她抬起頭,眼裡的情。欲還沒有來得及褪去,伴著一絲的紅潤,她看向歐陽伊耀的時候眼神是迷惑不解的,倒像是要向他討個什麼說法。
不是她,不是她。
無論是雲煙還是魏靜姝,哪怕是再找到十個八個女人來,哪怕是有那個幾個十足十的像全她的容貌,可是抱緊在懷中依然不是他想要的那個女人。
歐陽伊耀的心充滿了一股子無法揮去的憋悶,他伸手整了整衣襟,雙眉凝成了一個疙瘩,沒有再看跌坐在地上的女人第二眼,便匆匆出去了。
☆、泥人張
歐陽伊耀從幽蘭院出來徑直去了辦公室,待到傍晚,原本大晴的天忽然就暗下來,天空中飄來了大朵大朵的烏雲。陸川站在門口貼著門板聽了又聽,裡面居然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他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又低頭想了想,終於握起手指,敲了敲門:“少帥。”
裡面的人依然靜默,陸川蹙起眉頭,覺得奇怪,狠了狠心又敲了兩下:“少帥。”
還是沒人應,陸川心中警鈴大作,他從腰後掏出手槍,正準備踹門而入,門卻大開了,歐陽伊耀墨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緒,掃了他手中的槍支一眼:“你做什麼。”
陸川有些尷尬,立刻收起槍解釋:“我以為,我以為”
“走吧。”歐陽伊耀似乎沒有那個情緒聽他解釋,帶上白色的手套,不疾不徐的往外走,黑色的軍靴踏著水磨石的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
剛走到門口,大雨便傾盆而下,歐陽伊耀仰頭看著鋪天蓋地的雨幕,微微的眯起眼睛,不知在思索什麼。
黑色的車子已經開了過來,陸川撐了一把黑色的大傘站在他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試探:“少帥?”
“去西子衚衕。”他的低聲吩咐,踏入水中,軍靴濺起白色的水花,又歡快的散落下來。
“啊?”陸川一時沒弄明白,露出不解的神情。
“陸川。”
“少帥。”
“你是想降職去訓新兵了嗎?”
陸川低下腦袋,頭皮一陣發麻。
歐陽伊耀見他不說話,哼了一聲,抬腳上車。
滂沱的大雨下,車子緩緩行進,西子衚衕路窄,車子根本開進不去,天上還打著閃,不時有雷聲滾過,衚衕口的老柳樹在風雨中搖曳,張牙舞爪的,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天地間只剩下了一片黑黃的混沌。
“車子停在這裡,我自己下去。”歐陽伊耀吩咐道。
陸川趕緊跳下車為歐陽伊耀開啟車門。
“傘給我。”
“少帥,我跟您一起去。”陸川的手緊緊的握著傘柄,表示自己的決心。
歐陽伊耀看了他一眼,陸川立刻噤若寒蟬,怎麼大小姐人回來了,少帥的臉色卻更難看了呢。歐陽伊耀凌厲的目光下,他終於撐不住默默的將傘柄遞到歐陽伊耀的手中。
碩大的雨滴不斷的打在黑色的傘布上,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歐陽一直朝衚衕裡走進去,七萬八繞來到一扇窄門前停了下來,黑色的小門,因為長期的腐蝕,漆面已經開始脫落,露出裡面的木質面板,有些地方已經開裂出了大縫,門的右上方掛著一面很小的胡桃木的銘牌,上面刻了三個小字兒:“泥人張。”
歐陽站在窄窄的薄木板搭建的粗糙的雨棚下收起了傘,他伸手禮貌的敲了敲門。
“誰呀。”裡面傳來一個老邁的聲音。
“老張,是我。”
歐陽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裡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來,破舊的黑漆門“吱呀”一聲開啟,露出一張蒼老的面容,老人笑起來一口的黃牙,他費力的用渾濁的眼睛辨認著來人,許久才用低啞不堪的叫了一聲,喉頭裡像是喊了一口化不開的濃痰:“少帥,裡面請。”
歐陽點點頭,跟他走進去,黑洞洞的小屋,卻收拾的非常整潔,昏黃的煤油燈下,放著一隻斑駁的木箱子,木箱子上頭的架子上插著各種各樣的小泥人兒,孫悟空、豬八戒、金童玉女等,一個一個,栩栩如生。
老人搬了家中唯一一把竹凳子放在歐陽伊耀的面前,恭恭敬敬的道:“少帥,請坐。”
歐陽搖了搖頭,將老人攙扶到原位上坐下,然後就地蹲在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