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溥信聞言一愣,隨即還是搖頭:“沒用,槍桿子要握在萬歲爺手裡那才叫萬歲爺的槍桿子,靠你們那有到處撒錢買來的所謂‘忠心’一毛錢都不值,真的事到臨頭誰肯替萬歲爺挺身而出?就比如這次,還是得花錢贖人。”
鄭孝胥微微一笑,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山羊鬍,笑道:“貝子爺的見識倒是不凡呢!其實要掌握槍桿子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這帶兵畢竟是個苦差事。”
“苦?”金溥信一下子樂出了聲:“老中堂啊,您老還當現在是宣統年呢?現在咱旗人什麼苦都吃過一茬了。您別看我這身行頭就當我紈絝,那是我不能在GCD面前掉分!平日裡我也就是個跑街的小經理,這位吳少爺才是商號的少主。您要真有那槍桿子的路子,我馬上辭了差事跟您走,這一百多斤豁出去了,咱也搏個師長、旅長的乾乾!”
“貝子爺可是當真?”鄭孝胥微微點頭,手裡握著茶盞。不知道為什麼,一雙紅腫的眼睛裡突然也冒出了幾分期待來。
……
延安王家嶺附近的一間破窯洞裡現在住著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就是倒黴的末代皇帝溥儀,另一位叫“孫耀庭同志”,這是溥儀對伺候他的太監的最新稱呼,而且還命令孫太監管他叫溥儀同志。
當溥儀在幾個紅軍戰士的保護下從寶塔山一路步行走回自己的窯洞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孫太監現在已經準備好了“晚膳”,一些羊奶和幾個窩頭。實際上現在陝北的供應也沒有那麼緊張,讓溥儀吃好點也是能辦到的。只是溥儀堅決不要搞“特殊化”,情願和普通的紅軍戰士們享受一樣的待遇,當然就多了一份羊奶,那是孫太監自己養的,就是那隻和溥儀“合影”的羊。
“萬歲爺同志,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忠心耿耿的太監看到主子回來,馬上堆著笑臉出來迎接,口稱“萬歲爺同志”,呵呵,新名詞,說不定什麼時候會流行的。
“叫溥儀同志!”溥儀狠狠瞪了孫耀庭一眼,揚起手剛要發作,突然想起自己還在延安。人家孫太監可是苦哈哈的勞動人民!而自己是地主階級。溥儀忙換上一副笑臉:“耀庭啊,我們現在是革命同志,我也不是萬歲爺了,我們已經是平等的了,知道嗎?”
“知道了,萬……同志。”對從一個小就在宮裡長大,早已經將皇帝當成神的太監來說,口稱皇帝的名諱是隨便怎麼樣都不敢的。孫太監忙端上剛剛熱好的羊奶和窩頭,然後一個人侍立在皇帝身後,好像現在還在紫禁城裡一般。
同志就同志吧!現在在延安只有這個孫太監是管溥儀叫同志的,別人都喊他“溥儀先生”,聽上去總歸沒有同志安全。
坐到一張破破爛爛的木桌子前,溥儀開始用膳。這個窩頭倒是很香的!羊奶有些羶,不過還是很好喝。以前在宮裡就沒吃過那麼好吃的點心!溥儀一邊狼吞虎嚥,一邊盤算著將來回到宮裡以後的“幸福生活”,呵呵,以後每天要吃十個!哦,二十個窩窩頭!還要一大碗的羊奶,那日子才叫滋潤呢!
“同志。”這時孫太監壓低了聲音湊到溥儀跟前,用帶著幾分驚喜的聲音,悄悄地說:“萬歲爺,您老這次真能回北京了!奴才聽看管我們的人說,這回是一個叫金溥信的貝子四下奔走,到處託人找門子,才從GCD手裡花了重金贖回您老人家的。”
“溥信?和我是一輩,是個貝子,那是遠支的吧?”溥儀放下手中的窩頭,自言自語道:“關鍵時候還是自己人靠得住啊!回去以後得好好重用啊!”
這十個月,溥儀的確是不想紫禁城,不想大清朝也不想他老爹,腦子裡只有活命和窩頭。不過現在已經確定了能夠回家了,命保住了,香噴噴的窩頭以後估計想吃多少都有。經過一番磨難,心智變得更堅毅的末代皇帝,現在又開始琢磨起他的大清朝來了。
“孫同志。”溥儀還是習慣性地叫自己的太監為同志,他拿起羊奶輕輕抿了一口,壓低了聲音:“這次咱們落到這個地步的緣故,歸根結底還是沒有槍桿子呢!你看人家GCD,那麼困難,沒有吃沒有喝,也沒有像樣的住處,可是人家對槍桿子卻一時也不肯放鬆!要是咱們旗人也能把吃喝玩樂的勁頭都用到槍桿子上來,這大清何愁不復興啊!教訓啊!教訓!”
“萬歲爺的意思是回去以後要學GCD?”孫太監心中一凜,這個回去還要過這樣的日子嗎?太監這些時日也留心觀察過,說實話,他在北京城的家業都比中G的幾個大官多!他在宮裡吃的用的都比中G的“皇上”好上千百倍。這個日子也不知道他們的“皇上”是怎麼過的?反正北京城裡的那些爺是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