輜重兵、六匹大騾馬拉著的民13式山炮，還有穿著老棉襖的民夫趕著馱馬大車，一路向西北而去。

王仲義現在就騎著一匹純黑色的高頭大馬，行進在隊伍中間，微微落後他半步的是完顏豪騎著的一匹小紅馬，在他們倆身後還跟著一票軍官。現在他們都穿上了灰藍色的軍服，頭戴著八角帽，帽簷上面還縫上了紅色的五角星。一名身高臂長的旗手走在前面，高高舉著一面紅色的旗幟，紅旗上面沒有任何標誌，只是在紅旗一角的白布條上面用黑字寫上了“中國工農革命軍”的字樣。

王仲義輕輕吐出一口白氣。這兒畢竟是中國最寒冷的地方，雖然是九月底，可是這氣溫比南方的冬天似乎還要冷一些。望了一下山路兩旁竟是些參天大樹，擁在一起連綿不絕便成了東北的老林子。真要是有一隻伏兵埋伏在老林子裡面，來個突然襲擊，自己這支排出長長行軍隊形的大軍恐怕就要全軍覆沒了。想到這兒，王仲義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濃眉的眉毛漸漸擰成了一團。

“司令，你這是……怎麼啦？”完顏豪往上湊了湊，聲音裡面似乎也有些猶疑。

“文強。”王仲義回過頭望了一眼完顏豪，神色仍然凝重：“gcd那邊起義的日子定下了嗎？你說……這奉軍會不會很快就來圍剿咱們啊？這老林子裡面的密營可還沒有開始建呢。”

根據計劃，王仲義的這支軍隊要以大興安嶺為根據地，在這兒盤踞上好幾年，直到預想中的日本入侵出現再下山高舉抗日大旗。一方面維持東北的戰爭局面，不讓日本有機會利用東北的資源來建設重工業基地，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幫助國民政府取得抗戰的民族大義。而在這之前，這支軍隊的任務則是熟悉大興安嶺的深山老林，並且在這兒深根發芽，同時還要避免和奉軍發生衝突。

“哦。”完顏豪應了一聲，忙答道：“報告司令，根據咱們埋伏在綏化附近的線人報告，gcd的人現在已經開始從綏化車站的倉庫裡面取出武器發放給起義部隊了。估計不是明天，就是後天，綏化起義應該就會開始了。到時候咱們應該也到了漠河城下，正好打出工農革命軍的旗幟來混淆視聽……至於奉軍，他們現在沒功夫來管這深山老林的事情，他們還想用抗俄的大旗來拆散我們和gcd、蘇聯的同盟，贏得大義名分呢！”

國民黨軍情局考慮到很快要發生的中東路中蘇衝突，所以放棄了直接冒用紅軍番號，而採用了模稜兩可的“工農革命軍”這個名號。

“明天或是後天……”王仲義緩緩回過頭，苦笑了一聲：“咱們這兩場起義一鬧，北國的和平怕就是到了頭了，新一輪的大規模內戰恐怕馬上就要開始了吧？”

……

莫斯科，蘇聯外交人民委員部迎賓館。

“輔公，好訊息！好訊息！是新疆……”

房門一開，羅順一頭撞了進來，湊到了羅耀國耳邊輕輕嘀咕了幾句。給他帶來了剛剛收到的密電。

王自省的青年軍現在已經開進了新疆省首府迪化城，統治新疆十餘年的楊增新剛剛率部投降了。西北的佈局又向前推進了一步，有青年軍這樣的強兵駐守在那裡，西北應該可以確保無疑了，下一步就他們應該挑起蒙古內戰的戰火了吧？

三百零一　真假起義　四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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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九二六年，九月三十日晚。

夜色漸漸深沉了下來，烏雲在夜空當中低低低垂壓著，不時有隱隱的悶雷從遠方傳來。

這是一陣南下的冷空氣為黑龍江南部平原帶來的冰涼的秋雨。

在綏化的街道上面，一片黑暗，沒有行人，只有被秋分掃起的落葉四散飛揚。整個城市，顯得空蕩蕩而又安安靜靜的。

離綏化縣城西門不是很遠的地方，有一處荒涼的大宅子。是原來屬於中東鐵路管理局裡面某個沙俄官員的產業。十月革命後沙俄帝國覆亡，這個遠在異國的“白俄”雖然逃過了全俄肅反委員會的鐵腕鎮壓，卻也不可避免的衰敗下來。宅子也就空廢了下來，靜悄悄地荒廢在這兒，似乎從來未曾有過人跡一般。

在這個秋雨將來的夜晚，這個宅子裡面，卻是燈火通明。只是用黑布遮住了視窗和破損的地方，不讓一點兒亮光透出去。屋子裡面滿滿當當的都是人，或蹲或坐，每個人都穿著灰藍色的軍服戴著紅星閃閃的八角帽，懷裡面還抱著長長的步槍。所有的人都保持著沉默，幾百人就這樣一言不發，靜靜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