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馬房,平日裡只有“還沒問過你是誰?” 梁檀面笑心不笑的出了柴房,身後的春眠給馬房落了鎖,梁檀陰沉著臉,側頭吩咐:“沒我的允許,不許把他放出來。” 春眠被自家小姐的語氣嚇了一個寒顫,剛才還溫軟的小姐為何瞬間變得冷酷。 梁檀算了算時間,她徑直向門外走。 春眠拿起竹傘跟在梁檀後頭:“小姐衣衫都溼了,不去寢房換身衣裳,為何還往門外走去?” 梁檀頓住腳步,她抬頭望著屋簷下滴滴落下的細雨,沒有停頓,走進雨中,冷冽寒風將她的髮絲吹亂,她的步伐走的更急了些,似乎是在趕著什麼。 春眠搖搖頭,她低眉,安安靜靜的跟在梁檀的後頭。 主僕二人穿過長長的走廊,剛走到門口,正好迎面撞上趙景煥。 梁檀鬆了口氣,還好趕上了。 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NPC,各種走劇情。 “檀兒。”溫潤如玉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 梁檀在看到趙景煥的一瞬間又回身進了丞相府。 “檀兒——”趙景煥追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宦官,急急忙忙的給趙景煥撐傘:“殿下,殿下您慢些——” 男子一身雪白的錦袍,勾勒出修長挺拔的身姿,衣襬袖口還繡著淺金色的暗花,他攔下樑檀要走的步子,音色溫潤急切:“檀兒為何不肯相見?” 趙景煥身後的小宦官追了上來,忙不迭補充道:“是啊,梁小姐,我們殿下可是在瀾亭等了您一個時辰,見您遲遲不來,殿下擔心你出了什麼意外,這才急匆匆趕來。您瞧,我們殿下為了等你,這衣衫都溼了。” 趙景煥像是不喜歡小宦官的多言,他微皺眉頭呵斥著,餘光卻是悄悄的注意著梁檀的方向:“本王讓你說話了嗎,多什麼嘴。我等檀兒是我心甘情願的,只要能見到檀兒,衣衫溼了又如何。” “奴才知錯。”小宦官給自己掌嘴兩巴掌,便低眉頷首的站在趙景煥身側。 梁檀是皇帝欽定的太子妃,誰能娶到梁檀,誰就是太子。 而趙景煥與梁檀自幼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感情頗深。 因此所有人都預設趙景煥就是未來的太子。 梁檀站在門內,她瞧著外面的趙景煥,縮在袖子裡的指尖稍稍一顫,目光一寸一寸的涼了下去,只餘下骨子裡透出來的冷寂。 梁檀莞爾一笑,笑意未盡眼底,一雙眸子中似是染了薄薄的霜雪。 趙景煥目光一深,他看不明白梁檀的笑為何意,為何,那麼的刺眼。趙景煥朝身邊的小宦官微微側頭,小宦官乖順的從袖子中拿出一道錦盒,低頭彎腰雙手奉上。 春眠接過錦盒,又承到梁檀眼下。 梁檀開啟錦盒,裡面躺著一顆安安靜靜的珠子。 趙景煥輕聲笑道:“這是父皇今日賞賜給我的夜明珠,我想著檀兒會喜歡,便送了來。” 梁檀微微一笑,又合上錦盒。 她的指尖重重一顫,錦盒被扔在地上,裡頭的夜明珠隨之滾落,小宦官忙去追那顆滾遠的珠子,而趙景煥,就這麼站在梁檀的眼前。 梁檀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巔融化的雪水,乾淨之餘透著冰冷:“檀兒與殿下的交情交情淺薄,殿下毋須多禮。” 話音落下,梁檀轉身回了府中,婢女春眠朝著趙景煥微微欠身後,一道回了頭。 小宦官追了十步遠這才追上滾遠的夜明珠,又把盛著夜明珠的錦盒雙手承在趙景煥眼下。 “殿下,這梁小姐……” 趙景煥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夜明珠,又看向漸遠的倩影。 一張書生卷氣的臉上,眉頭緊蹙。 趙景煥心中困惑,為何梁檀變得這麼的疏離。 趙景煥微微側目:“去查,梁檀最近有什麼異常。” “是。” …… 水聲,嘩啦啦地流淌不停。 秦晚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雙手撐在洗手檯上,臉頰兩坨微紅,張頭有些暈,胃裡也有些灼燒的疼。 過了很久,她才有些遲鈍地伸出手,把水龍頭關了,卻看見自己那雙白皙纖瘦的手。 秦晚懵了,自言自語道:“我不是死了嗎……我、我還活著?” 外面傳來不絕於耳的嘈雜聲,不知道是哪個包間在鬼哭狼嚎的唱歌。 秦晚懵懵的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半天,然後抬起頭,望著鏡子中的人,不可置信…… 鏡中的少女是她自己,也不是她自己。 這不是……十八歲的她嗎? 秦晚怔住,捂住自己的嘴,不可思議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她不是被秦落扔到海里餵魚了嗎?她怎麼還活著……還回到了她車禍後,霍望川跟她說分手的那個晚上。 這是怎麼回事? 她,重生了! 上輩子她性格純良家世顯赫,更是國際頂級的設計師,同父異母的姐姐為了爭奪億萬財產,故意製造車禍。她大難不死,卻又被秦落算計,腦子受傷,從此瘋瘋癲癲,同父異母的姐姐順利繼承億萬家產,為了斬草除根,再次製造意外,將她丟到海里溺亡。 這一世,她一定不要再走之前的路! …… 光陰倒退,時光回溯。 一切回到秦晚車禍後變得瘋瘋癲癲的時期。 秦晚看著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