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從亮到暗,院中人來人往,主寢的門卻始終緊閉。
荒唐大半日後,商容洲有氣無力地枕在趙呈徽胳膊上,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趙呈徽抱著她,握著她的肩膀摩挲上頭的紅痣,半晌才低聲問:“今日做什麼去了。”
“出去跟好友聚了聚。”商容洲眼皮都沒抬。
趙呈徽聞言蹙眉:“你那些狐朋狗友,有朝一日怕是會害了你,日後還是少與他們來往。”
他骨子裡依然是正統規矩的人,如今喜歡商容洲,看她自然千般好,可不代表也能看慣她那些朋友,畢竟其中某些人人品如何敗壞,他是親眼見過的。
聽到他認真的叮囑,商容洲總算抬頭看他了:“趙呈徽,你當真不是個討喜的男人。”
趙呈徽一怔。
“不過剛剛心意相通,你便干涉起我來了?”商容洲語氣不明,眉頭卻是挑了起來。
趙呈徽心下一亂,立刻解釋道:“我並非那個意思,只是為你好……”
“那便不與他們往來了。”商容洲倏然笑了,猶如千樹萬樹梨花開。
趙呈徽頓了頓,有些不太相信:“……當真?”
“當初與他們混在一起,不過是因為覺得無聊,如今既然有你了,還管他們做什麼。”商容洲說著,更加用力地扣住他的腰,與他緊緊貼在一起。
趙呈徽感覺著她身上傳來的熱意,輕笑一聲後反抱緊她。
商容洲又一次開始犯困,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聽到他說了句:“你倒是個討喜的女人。”
商容洲無聲地揚了揚唇,便徹底陷入了香甜的夢境。
這一日之後,商容洲沒有再想法子欺負人,趙呈徽也不再像從前一樣冷著一張臉,兩人雖然什麼都沒說,可府中人還是能清楚地察覺到,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好了。
日子平順和緩地往下過,沈家餘黨又潛入過兩次,每次來都只為一件事——
求趙呈徽造反。
趙呈徽卻始終不答應,只是叫他們注意隱藏,切勿被人發現。那些人勸了許久,終於有些急了。
“公子,您難道要在長公主府當一輩子的奴才不成?”
趙呈徽神色微冷:“我做什麼,與你何干?”
“屬下知道您是怎麼回事,無非是美色誤人玩物喪志,可您是否想過,以色侍人安能長久,長公主就算如今喜歡您,那將來呢?皇帝已經開始為她物色駙馬了,到時候她成了親,還能像現在這樣對您好?”下屬苦口婆心。
趙呈徽聽得眉頭直皺:“這是我跟她的事,與你們無關,你們只需顧好自己就是。”
“公子……”
“我累了,你們回吧。”趙呈徽果斷拒絕。
幾人面面相覷,最後嘆著氣離開了。
房間裡很快就只剩下趙呈徽一人,他靜坐許久,滿腦子都是下屬們剛才說的話。
不能想,別去想,朝朝如今已經學好了,不再與狐朋狗友往來,不再橫行霸道,她是真心喜歡他,他就該對她有信心才是。趙呈徽深吸一口氣,隱下心中萬千思緒,吹熄了燈燭便去睡了。
偏房的窗子暗下來後,一道敏銳的身影直接閃進了商容洲的寢房。
商容洲看著來人,神色淡淡地問一句:“那些人走了?”
“是,”來人正是長公主府的侍衛統領,應完聲後跪地,“卑職無能,怕打草驚蛇不敢靠近,只是遠遠看到他們來了又走,卻沒聽到究竟說了什麼。”
“說什麼不重要,我且問你,他們走時是否高興。”商容洲問了和第一次差不多的問題。
那人愣了愣,仔細回憶了一下,不太確定地說:“離得太遠看不清楚,大約是不高興的。”帶頭那兩人雖然蒙著面,可還是給人一種沉鬱氣惱的感覺。
商容洲若有所思地敲著桌子,半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你過兩日帶人,去城外別院鬧些動靜出來,切記不要暴露身份。”
那人不明白為何要這樣做,但聞言立刻答應了。
商容洲看著他遠去,輕輕呼了一口氣。
兩日後,別院遭賊的訊息便傳到了長公主府內,彼時趙呈徽正陪著商容洲用膳,聽到訊息後臉色微變。
“裡頭的人可有事?”商容洲在他開口之前先問。
管事的忙道:“有兩個丫鬟嚇得不輕,其餘倒是沒什麼。”
“知道了,你下去吧。”商容洲抿唇。
管事的連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