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商容洲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他進來了,她頭也不抬的說了句:“點燈吧,黑乎乎的什麼都瞧不見。”
不多會兒屋裡便亮起一盞燈燭。
商容洲坐起身看過去,就看到趙呈徽站在桌邊,手持燈燭與她對視。
剋制住想要上揚的唇角,商容洲蹙起眉頭:“很累嗎。”
“嗯,來給你送東西。”
商容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趙呈徽手上捧著的鳳冠。
一看到這些,商容洲心裡沒由得咯噔一下:“這麼快?”
“嗯,擇日不如撞日。”趙呈徽面無表情。
商容洲一愣:“啊?”
“你不高興嗎。”
商容洲:“……”
屋裡燈燭跳動,兩人再次安靜下來。
趙呈徽不斷用視線描繪她的眉眼,才發現她與一個月之前相比要消瘦許多,想來這個月的確過得辛苦,他突然生出一分悔意。
商容洲打了個哈欠,見他站在原地不動,開始思索如何趕人離開。
大約是知道她在想什麼,趙呈徽突然生出一分急迫,直接在她開口之前打斷:“商容洲,你反悔了嗎。”
“……沒有。”大概是今晚的趙呈徽看起來太可憐,商容洲說不出的耐心。
趙呈徽喉結動了動,看著她的眼睛鼓起勇氣:“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一向沉得住氣的趙呈徽,這會兒突然將什麼都寫在臉上,商容洲看得差點沒笑出聲,突然覺得故意逗弄趙呈徽實在是太有趣了。
至少他意識到她於他而言有多重要,以至於能叫他捨棄自尊尋來。從今以後,他會曉得該如何尊重她,再不敢像以前一樣隨意對待她。
商容洲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許久緩緩問一句:“當真我要什麼都行?”
“嗯。”趙呈徽的心跳加速,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袖子。
商容洲勾起唇角:“我要你把我駙馬放了,你能做到嗎?”
趙呈徽臉色一變,心臟彷彿倏然炸開,四肢百骸都跟著疼痛。
“你……”他開口時,才發現聲音有些沙啞,靜了靜後咬牙道:“你還在對你的駙馬念念不忘。”但他到底是不敢大聲與商容洲說話。
他攥緊拳頭猛地上前。
商容洲嚇了一跳,急忙抱住被子護住自己:“你做什麼?要打我嗎?”
看到她眼底的警惕,趙呈徽猶如被打了一拳,猛地停下了腳步。
“你是真的喜歡他?”趙呈徽一字一句地質問。
商容洲挑眉:“你……”
【不會吧,這麼脆弱?】
話音未落,她便看到趙呈徽的眼圈紅了。
她本來只是逗逗他,結果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麼大,頓時嚇到了。
趙呈徽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預設了,心口處疼得愈發厲害。
“商容洲,你不能……這麼對我,”趙呈徽眼圈越來越紅,“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可我已經開始改了,你不能……不能要了我之後,又輕易拋棄我,商容洲……”
“沒有。”商容洲打斷他的話,“只是在逗你,但說回來,我只見過駙馬兩面,第六感告訴我駙馬這人確實不錯,以後也許會有大作為。”
趙呈徽見她這個時候都在誇那個男人,頓時心生絕望,想撕碎她,卻捨不得。
商容洲一看就知道他想偏了,不由得嘆了聲氣:“你呀哪裡都好,在公主府忍辱負重,怎地做了將軍卻愈發沉不住氣了。”
“……你一定要誇獎他貶損我嗎?”趙呈徽咬牙。
商容洲抬眸掃了他一眼:“看看看,才說你幾句,就開始不服氣了。”
這一刻兩個人的身份徹底倒置,彷彿她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將軍,教訓趙呈徽時就像教訓一個孩子。
趙呈徽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被她摔在地上,她還要在上頭踩幾腳,以他的傲氣恨不得轉身就走,可雙腿卻像長在地上了一樣,怎麼也挪不動步。
商容洲垂著眼眸,輕輕嘆了聲。
【這趙呈徽,玻璃心。】
“什麼是玻璃心。”趙呈徽猛然開口。
商容洲差點沒反應過來,但等她回味過來,商容洲臉色大變。
“趙呈徽?你能聽到我心聲?”
趙呈徽一愣。
“什麼心聲?”他辯駁了一句。
“就是,就是我的心裡話啊!你能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