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劉政委來接我們了!”
等其他人下完了後,明子扶著苗雲下了火車,嘴裡喊著:“劉政委!”
劉鳳山向他們奔過來:“苗雲、苗鳳!”上前拉苗雲的手:“眼睛怎麼樣?”苗雲回答:“好多了。”
苗鳳說:“政委,還有方曉月同志他們……”方曉月和付傑人已經走了過來。苗雲向他們介紹劉鳳山說:“我們學校的政委。”
方曉月急切地問道:“啊,跑這麼遠來接我們,謝謝!我哥哥呢?他怎麼沒來?”
劉鳳山說:“曉月同志……應當叫方小姐……這位就是付傑人先生吧?”
“是。”付傑人向劉鳳山敬了個軍禮。
劉鳳山還禮:“你們能穿上這身軍裝,有許多話,我們就好談了。對面這趟車,是開往牡丹江的,就要發車,上去談吧!”
人們登上站臺另一面的列車。鈴響,燒煤的火車頭大喘著氣,吐著黑煙,“嗚嗚嗚”地響著氣笛開動了!開向春天的原野。
下起了雨,滋潤著平川山野、樹林和村莊、爬行的火車。雨,灑滿了車窗。劉鳳山和方曉月面對面坐著,方曉月身旁是明子,劉鳳山身旁是付傑人。
劉鳳山莊重緩慢地陳訴著。雨把車窗澆得模糊,掛滿雨珠的車窗前,是痴呆呆的方曉月,驚訝的付傑人、陪著流淚的望月明子……
誰讓我們生在這年月
沒有鮮花沒有美酒
只有熱血和眼淚
熱血流成了河
眼淚化成了雨
熱血淨化了心靈
眼淚洗淨了肉體
不是為了不朽的豐碑
為人的尊嚴 祖國 天空 大地
《鷹神》第四章(1)
1
牡丹江火車站上。航校全體空地勤人員,衣著整潔,列隊整齊,在小雨里昂頭挺胸而立。張開林、卡瑪、江江站在隊首。
列車進站,劉鳳山率大家下車,先向張開林、卡瑪介紹了方曉月。卡瑪上前擁抱方曉月。小江江把一束野花獻給方曉月。方曉月親了親江江。正巧,一列長長的火車鳴笛聲中開動、呼嘯著在雨霧濛濛中馳向遠方……
此刻,展現在方曉月眼前的是一片雨中的牡丹江風光——牡丹江是中國空軍的搖籃。搖籃,已經用得令人生厭的比擬,用在她的身上,卻沒那麼再恰當鮮明的了。頭頂興凱湖,身倚牡丹江,這幾座小小的機場,構成北斗星一般的結構,掛在一望無際、慈祥的平原上。
……
機場靠近江畔的一排房子裡,原本是當初日本飛行教官住的——紅磚牆綠鐵皮頂,房前有白色木柵欄,房後則是一片白樺樹,現在這裡駐紮的是中國第一代空軍的官兵們。
牡丹江的仲夏,不到四點鐘天就亮了。有幾隻大蘆雁落在綠房頂上,用嘴刷洗羽毛。有隻野兔大膽地登上臺階,跳來跳去,如入無人之境……
方曉月悄悄推門走出去。她上身穿白短袖襯衣,下身是軍褲,腳穿一雙布鞋,手拿著牙具和手巾。頭髮剪短了,面龐紅潤,像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她走下臺階,才發現那隻野兔正立起前腳,豎起雙耳望著她。她就悄悄摸起立在房門旁的一把笤帚,慢慢地朝野兔走去,等距離較近,舉起手中笤帚準備攻擊時,野兔轉身向房後那片白樺林裡跑去。方曉月孩子般地追了過去。等她追進林中,野兔早已不見蹤影。卻發現林中有人。
“這麼早,是誰呢?”方曉月心想。她慢慢走進樹林,仔細一瞧,原來是望月明子。蹲在地上在挖著什麼。曉月偷偷地走過去,站在明子身後,看見她挖地上剛剛冒出尖兒來的小蘑菇。“呀,蘑菇!”曉月驚呼一聲。
明子站起來:“啊,方醫生,你早啊!”
方曉月問:“你來挖蘑菇,為什麼不叫我?”
明子用十分尊重的口氣對曉月說:“我昨晚上夜班。下了班,路過這兒,就挖了一點兒。方醫生要是想挖蘑菇,以後我叫你!”
“你這個同志,”方曉月說,“見了我,怎麼總是這樣客客氣氣的?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明子支吾著說:“方醫生……”方曉月笑了:“讓我怎麼稱呼你呀?望月明子、苗鳳,還是叫小嫂子?”
明子沒有樂,聲音很低地說:“方醫生,請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啊,對啦,”方曉月說,“應當叫你的官銜,苗鳳台長同志!”
明子樂了:“方醫生,叫什麼都行。”
“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