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巷尾閃過一個穿黑色雨衣的人,此人極有可能就是兇犯,我們已經在全城開始布控,搜捕疑犯。”
“黑色雨衣?”王星火的心一動, “雨是從七點十分左右開始下的,七點四十五分,兇手殺死陳甌,也就是說,兇手穿著雨衣到烏盆巷接頭,如果未使用其他交通工具,行走路程最多不超過三十分鐘,減掉一些空耗與踩點等待時間,重點的搜查範圍應在十五分鐘路程半徑之內。”
“縮小到幾個居民區的範圍,這就好辦多了。”張立不禁對這位“上頭來的”多了幾分敬佩。
“同時調查陳甌的一切社會關係,看能不能找出可疑的人。”許則安說。
“另外,蒲草山監獄要派人嚴密監控,這口塘裡也有一條怪魚,但我們先不去抓它,到用時再嚇嚇,它就自己浮到水面上來了。”王星火說。
許則安不解地看向他,蒲草山監獄早已不是真正的監獄,要從那裡逃出來,並非難事,為什麼王星火會懷疑蒲草山監獄也有“內鬼”。
“許處長,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麼不在蒲草山滅陳甌的口?”
許則安想了一下,說:“如果在那裡殺人,兇手豈非成了甕中之鱉?”
“不錯,陳甌出逃後,方向和目的地都很明確,但他想不到,在前面等他的,卻是死神。這說明有人欺騙了他,而這個人肯定在他身邊。他們處心積慮製造陳甌出逃假象,就是不讓我們來個甕中捉鱉。”王星火說,“且不管這是隻大鱉還是小鱉,我們先養著、圈著,它耐不住了,就會出來活動了。”
屍體已經搬走,搜查還在繼續。雨停了,雲散了,這場秋雨來得急,去得快,夜的天際間竟然亮起了幾顆星,閃閃爍爍,清清明明的。王星火抬頭看著那幾顆星,暗暗為103小組的其他成員擔心起來。
在來臺州的專機上,範哲組長說,這是一局盲棋,不是死棋。我們急,敵人比我們還急呢,太急了就會出亂子,我們逼一逼,他們就會露馬腳。一露馬腳,魚就上鉤了,“蜥蜴”就現形了。
現在,103小組已經開始放線,會有大魚上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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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10月17日19:58 台州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陳思雖然還沒到鬢毛衰的那年紀,卻也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詩裡蘊涵的遊子情意。十二歲離家,整整二十九年,他都沒有回到這裡。彈指一揮,轉眼少年青春已逝。淅淅瀝瀝的夜雨,雨中的小石橋,橋下靜靜流淌的月河,鱗次櫛比地透著燈光的木屋瓦牆……江南的一切是那麼陌生,又那樣令人魂牽夢繞啊。陳思的眼睛溼潤了,他自信不是多愁善感之輩,可一站在故鄉的土地上,那鼻子就有些酸楚。
陳思把思緒從鄉思中收回來,從紅旗旅社的陽臺回到屋內,開啟了收音機。收音機里正在播放廣播劇《霓虹燈下的哨兵》,這是去年的一部話劇,南京路上好八連,紅遍了大江南北,陳思非常喜歡。
也許是因為雨天,收音機的訊號很不好,常常有嘈雜的聲音干擾。陳思聽著聽著,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屏氣凝神,側耳傾聽——
有微弱的滋滋聲,夾雜在廣播劇的間隙中,在這滋滋的電波聲裡,竟然聽出了他熟悉的另一種聲音。
“……嘀嘀……嘀嘀嗒……”
職業的敏感讓陳思一下子來了興致。他是一個無線電專家,解放前夕被國民黨挾持去了臺灣,前年到香港開會時,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接觸到了大陸駐港的特工,並在他們的幫助下回到故土,安排在哈爾濱無線電三廠工作。前幾天,他出差路過台州,專程到家鄉看看。
當某些收音機的波段與電報的波段偶爾交叉重疊時,就會出現這種收到電碼的情況。陳思傾聽了一會兒,得出結論,這不是一般的電碼,是加密碼。這讓他有些緊張起來,如果不是一般的民用碼,那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大陸軍方的密電;二是臺灣特務的密電。
好奇心頓起,陳思迅速取出筆和紙,坐在臺燈下開始記錄這些斷斷續續的莫爾斯電碼。
聲音實在太模糊,且極不穩定,陳思豎著耳朵聽了好一會兒,才記下幾串電碼,再聽時,發報人好像知道有人竊聽,嘀嗒聲沒有了,消失了。
……5783 5786……7610 1317 2456 2715 ……2495 2520……7228 3390……3190 5749……
陳思看著這一組數字,在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