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神情就像白水晶一樣剔透,自己從來不曾那樣簡單純粹過,也不曾那樣堅硬過。就這樣一想,他又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白染慌慌張張走了幾步,突然又奇怪自己幹嘛這麼慌,不禁失笑,大踏著步子回自己的小院子去了,一路上很輕鬆,走在鄉間的小徑,就好像真的走在社會主義的康莊大道上。
回去還是洋芋,還是那麼幾個人,還是那麼幾個話題。
大家都端起飯了,狗子媽說:“今天村上發了一點好吃的,大家都嚐嚐。”從廚房裡端來一個剛出鍋還在冒汽的蒸籠。揭開一看原來是鵪鶉蛋。
狗子媽挨個端到每個人面前。輪到白染的時候,他手笨夾不起來,旁邊蘇姣一直看著他笑,狗子媽就拿起筷子一邊給他夾了好幾個。
狗子媽看他不好意思,就找話說:“剛我回來的時候,遇到誰都說小白的字寫得真好。這回咱們家可得了大便宜了,等過年的時候,肯定得寫得漂漂亮亮的春聯。”
二狗在一邊插嘴,說:“說來就是巧,他會寫字,再配上姓餘的畫的畫,真是配成對了。”
白染楞了一下,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正準備開口問問,大狗就一摔筷子,在二狗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子,說:“就你話多,怎麼有你這麼個弟弟,一點男子漢的樣子都沒有。”
二狗被他拍得眼前直冒金星,惱火地說:“你只不過比我早生個兩三年,憑什麼對我又打又罵的。爸,你要是不打他就是包庇他。”
村長聽得直嘆氣說:“吃飯吃飯。”
二狗說:“我是在吃飯啊,只不過一邊吃一邊說了幾句話。”
村長說:“吃飯的時候不許說話。”
於是當下全體都真的不講話了,默默地吃自己碗裡的飯。不但村長一家人,白染覺得自己這一桌上氣氛也很奇怪,幾個女孩子明明低著頭,白染卻感覺到她們似乎在偷偷瞄自己。
兩個人的車站39
白染有些不確定,不知道這種尷尬氣氛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除了安靜以外也並沒有其它特別之處。吃完飯也沒有別的事,白染只好回去打算睡個午覺,還沒走到自己的院子,齊芸就攔在他前面,說:“你不許回去。我要洗個澡。”
白染有些錯愕。蘇姣在一邊聽到了,插嘴說:“大中午的洗什麼澡,別作死了,再說你不是昨天剛洗過嗎?”
齊芸說:“啊喲,原來你不是一天洗一次,難不成是一個月洗一次,怪不得遠遠的就聞到你一股臭味。”
蘇姣說:“就算我真是一個月洗一澡,也比不上你兩個月才刷一次球鞋的髒。”
白染忍不住一低頭,發現齊芸腳上的那雙球鞋的確有些髒,而蘇姣卻已經換上了一雙草鞋。
齊芸指著白染的鼻子尖兒,說:“我警告你,不許跟過來啊。”就轉身自己回快步子走了。
白染沒再理她,對蘇姣說:“你今天也學了打草鞋了?”
蘇姣悶悶地說:“是啊,狗子媽教我們的。說是比球鞋方便。”
白染默然了,這樣說來並沒有單獨跟著餘錫裕混的理由了,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又不敢去深想,脫口而出問:“剛才二狗說的畫畫是什麼意思呀?”
心直口快如蘇姣,也遲疑了,說:“誰知道那個傻大個兒在說什麼,理他呢。”
蘇姣長得並沒有多漂亮,但一雙眼睛靈動有神,斜睨著白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白染想再問問蘇姣,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問題是什麼。蘇姣低下頭默默地在他旁邊走著,突然聽到陳亭亭在前面叫她:“蘇姣你跑哪兒去了,你晾的衣服掉了一地,快來收。”
蘇姣撇著嘴角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這婆婆媽媽的話,但她跟陳亭亭畢竟交情不一般,抬頭看了一眼白染扭頭就跑了。
不知道齊芸是不是真的回去洗澡了,白染不能回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又不想跟不熟的人搭話,就朝著沒人的方向慢慢走。一路走過一道長磚牆,牆上也有大紅字,是自己昨天寫過字的地方,猛然看見有個人挨著牆站著,或者不如說簡直爬在牆上。白染一看,這人竟然就是餘錫裕。心中猶豫,雙腳已經不停步地走了過去,發現餘錫裕拿著刷子提著漆桶,一套傢什跟自己昨天用的一樣,不同的是,他在畫畫。
事情一點一點地串了起來,但是白染一點都沒有豁然開朗的感覺。支書說寫標語的時候要在旁邊留些空白畫插畫,原來這個畫畫的人就是餘錫裕。看來村裡人人都知道餘錫裕很會畫,連二狗都知道,於是飯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