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對五城院司做到如臂指使,掌控了這張遍及京城三十六坊五百餘鋪的網路。就有點閹割版錦衣衛的意思了。只不過名頭不叫緹騎坐探而已,也不針對大臣。
好罷,這就是李大人在目前階段的野望。人死留名雁過留聲。出身有短板的李佑在當前,就是要刻意樹立並維護好自己勇於任事的能臣形象。
哪怕幹砸了或者做壞事也比不作為強,通俗的說,就是允許失敗,但拒絕平庸,不折騰不足以顯示才幹。
白紙好作畫,新衙門雖然往往先天不足,但好在一切都是未定數,沒有那麼多墨守成規。有多大本事,就可以爭來多大的權力。很適合李佑這種積極進取的強人發揮。
對崔師爺交代完奏疏要點,李大人便在衙中問了幾樁要緊案子。當了這麼多年理刑官,他審案實在熟練了,該扔刑部的麻煩事扔到刑部,該上奏天子的上奏。該自行處置的自行處置。
問完之後,天色就將近午時,李佑準備休息用膳,忽的門官張三來稟報道:“那個縣裡的戴廟祝來訪。”
這廝終究還是來了,李佑心裡嘀咕道。如果這姓戴的再不過來,他就要走馬換將。另尋傀儡人選了。
卻說在前幾日,戴恭得了李大人的示意,知道李大人要用他在銀號當個掌櫃。換成一般人,只怕欣喜到溢於言表了,但戴先生卻不信天上掉餡餅,又開始疑神疑鬼的瞄起娘子。
戴先生想婉拒掉李大人的招攬,把貨物以最快速度處理掉,然後帶著娘子速速離京回鄉。
不過他又被娘子攔住了,那韓氏恨鐵不成鋼道:“人家主動招攬,別人都巴不得靠上去,你這不成器的東西卻想甚麼!跟了李大老爺當差,我們日子豈不輕省許多?有陽關大路你不走,非要尋那羊腸小道是何道理?”
戴先生拗不過娘子,夫妻二人便計議,今日由戴恭上衙門來拜見李大老爺,將事情說定了。而韓氏則去李宅走門串戶,聯絡與李佑妻妾們的感情。
話說這年頭,市井婦女行當有個提法是“三姑六婆”。專有一干婦女遊走於大戶人家後宅,陪著閒散的夫人們說說閒話,講講外面最新訊息,順帶保媒拉縴、打卦占卜、飛針走線,甚至還有女說書。
韓氏在虛江縣城隍廟負責接待女客,時常也上門服務,就有些“三姑六婆”的樣子。所以這次她想重操舊業,去李家後宅拉好關係。
李佑見了戴恭,在廳內互相客套。一個說“感激不盡,如蒙不棄,願效犬馬之勞”,一個說“既有同鄉之誼,些許小事不需掛懷,互相幫襯才是正理。”
李大人一時沒有別話可說,便與戴恭閒聊起家鄉之事。忽的想起那日在宮中內市遇到的虛江籍女官,這女官委託他尋親,他看在同鄉份上是答應過的。而眼前這個姓戴的當過多年虛江縣城隍廟廟祝,對縣裡人情應該很熟。
想至此,李佑便隨意問道:“戴先生就在虛江縣城,可知城西西關里巷有戶姓韓的人家?這有兩個女子,長女守了寡,十多年前被選入宮為女官。”
戴恭失色道:“如所言不差,此乃我岳家也!那長女十幾年前進了宮,次女便是賤內。小的與賤內此次入京,也有尋親的念頭,只是無門無路,不通宮掖,大老爺又是如何得知?”
李佑極其意外,真是無巧不成書!沒想到那女官的親人就是韓神婆,恰好此時也來到了京城。
事涉宮禁,李佑出於謹慎心思,先沒有吐露實情,想著等再次見到那女官再做計較。
不過看在戴恭眼裡,十分憂心忡忡。他只覺得李大人定然有娘子長姐的門路和訊息,卻不肯洩露,顯然是打著什麼鬼主意,極有可能是女色方面的…
李佑正要繼續說什麼,有內監來找他,傳話道:“歸德千歲召見李大人。”
李大人搖頭嘆息,這女人越來越張揚了!當初她都是偷偷摸摸以駙馬名義邀請,現在連續數次都是大模大樣的以自家名頭來召見,這也太不謹慎了!
也幸虧她政治屬性太強,在別人心目中沖淡了作為女人的色彩,拉攏他李佑這迅速崛起人物的心思又是滿城皆知。越光明正大的召見,別人越想不到姦情上去。
李佑輕車熟路的來到十王府歸德長公主宅邸,又入偏殿去見千歲。此時長公主正在心急的教導年方週歲的愛子識字,她看到情夫,放下了手中書卷,又打發奶孃將小柳兒抱走。對李佑說道:“你這次可將白侍郎修理的很是狼狽。”
李佑眼看閒雜人等等已經出去,便不客氣的坐在長公主身旁,信口道:“怎麼?你心疼了?想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