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起了作用,沐簫和腦海中瞬間想起江梅來,心中似頗有些安慰,只是從年齡上看,江梅怎麼也不算雲玥瑤的轉世,不過此生還能見到那樣的女子,已是萬幸。
“殿下,世子,沒想到二人均在此憑弔故人!”江梅淡然一笑,抬步走了過來。只是那笑容中含著些許苦楚,在這濃濃夜色中,也無人能看得出。
江梅身後三人遂跟著拱手行禮。
蕭墨珩與沐簫和立即偏過頭,便看到江梅、慕白、九竹以及一個陌生的黑衣男子。
沐簫和瞧著江梅微微苦笑,剛剛想起她,她便出現了,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
然而蕭墨珩倒是微微打量著立在江梅身後的珞玢,見他身長八尺有餘,眉如刀削,鼻樑高挺,清瘦的面龐上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只有那漆黑的眸子裡射出一股淡淡的冷漠與剛毅。
蕭墨珩掃看一眼九竹,忽然覺得他們二人氣質相仿,唯獨不同的是,九竹身形健壯且多了一絲沉靜,而這黑衣男子卻更為冷傲。
蕭墨珩自然不明白,珞玢身為倚雲閣最高掌政主事,三國所有物資轉運都經由他手,那種笑睨天下的氣勢豈是旁人可比?在這個世界上,他的眼裡只有江梅,那寬廣的懷抱,那博大的胸襟卻只能容下一個人。
沐簫和也注意到了她身後的三人,不知道她這一行人來到這雲府幹什麼,遂問道:“不知姑娘和慕將軍為何也來這殘敗之地?”
江梅輕笑一聲,“怎麼,只許世子在這悼念亡人,就不許我等來聊表追慕之思嗎?”說著,說著,她神色轉為悽苦,毫不掩飾她的悲切和傷感。
蕭墨珩與沐簫和對視一眼,想起那日她曾允諾城破之日給他們一個交待,而眼下她似乎有話要說,遂都凝神看著她。
江梅緩緩踱步至水池前,望著深夜煙波渺渺,目光悠遠道:“我本不是江氏親女,因生父與江家親厚,見谷主膝下無出,便將我送予江家為女,而我生父則是雲凌波將軍麾下一將,他深得雲將軍信任,十五年前雲家將均在襄陽戰死,我的生父也不能倖免,更為可恨的是,燕軍佔領襄陽後,屠殺了襄陽城內所有軍將的家眷…。。 全家唯獨我因被江家收養而倖免……”
江梅說到此處,聲音極低,似全無力氣般,九竹趕忙上前扶住她,江梅轉身瞧著慕白,見他整個人似僵化了般,面無表情,眼睛毫無生氣,江梅淚光閃閃,紅唇微顫,“慕也將軍真名是慕白,是雲凌波將軍麾下武藝最高的戰將,慕大哥是當年唯一一個從襄陽戰場上活著走出來的將領,而他的親人與兄弟也都死在戰亂之中……。”
蕭墨珩與沐簫和聞言都震在了當場,完全沒想到江梅與慕白居然與雲府有如此深厚的淵源,江梅一提到慕白,沐簫和忽的想起了他,立即出口道:“我想起來了,慕白將軍尤善掌法,使的一招‘燕雲落’,氣勢恢宏,很得雲伯伯讚賞!”沐簫和激動地看著慕白,他真的沒想到當年還能有人從襄陽活著出來。
蕭墨珩此刻也全然明白了慕白身上為何一股殺意濃濃,而江梅為何長局謀劃多年,原來除了扶持自己,也會藉此機會為家人報仇雪恨。
“正是,世子好記性!”江梅穩住情緒,接著道:“所以我與慕大哥立志要平了大燕,殺了北鶴,為家人報仇,也為雲將軍一家雪恨!”江梅昂首挺胸,一襲白衣,隨微風清揚,身姿卓然。
其實報仇只不過是她計劃的一部分,完成她父親的遺願,讓這天下安瀾,百姓安居,再無戰亂才是她真正的使命和抱負!
蕭墨珩怔怔地望著她,心中不免多了幾分心疼。
然而沐簫和卻徑直地走到了慕白麵前,輕聲問道:“慕將軍,當年雲將軍的女兒雲玥瑤是不是在襄陽府內?當時還有別的活著的人嗎?”
沐簫和的話外之意,誰都聽得明白,只是卻沒有人出聲。江梅淡淡地立在他身後,紋絲不動,全然沒有一點情緒。
慕白看了他一會,垂下了眼睫,低沉道:“世子所問,慕白不知。”簡單的八個字讓沐簫和啞口無言,是的,他不該問,但是就是抑制不住想問,她若活著,一定會來找他的。
一時眾人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半晌過後,蕭墨珩出聲安慰道:“死了的人或許早已投生他處,而活著的人還要走下去,就讓我們更進一步,北上長安,擒拿北鶴,一舉平定中原!”蕭墨珩聲音清定,不響亮卻沉穩有力。
“對,”沐簫和轉過身來,看著江梅與蕭墨珩堅定道:“我全力支援北伐!”
“好,有世子這句話,我便無後顧之憂!”蕭墨珩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