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胃口;窯主們所不滿的是,黃界之內遍佈著他們經營多年的煤窯,他們是天經地義的地主。他們甚至認為紫翁先生讓他們另起鍋灶是吃裡扒外,從而誤會了紫翁先生的良苦用心。他們並沒有認真想過,看似對福記公司有利的礦界,實則對地方有利,對福記公司不利,因為他們一旦在黃界之外另起鍋灶,福記公司夢寐以求的紅界就會名存實亡。福記公司一擲千金,屢屢越界探礦,是為了圖謀霸主地位,置陽地方煤礦於死地而後快。此其一。其二,福記公司技藝精湛,機械便利,採挖出來的煤炭本薄利厚,如若允許福記公司就地大量售煤,勢必妨害地方煤礦的生存,長此以往,後果不堪設想。我認為,*示威絕非無謂之舉,只是不該以收回礦權為目的,倒是必須以抵制福記公司拓展礦界及其就地售煤的販賣權為旗幟。惟有如此審時度勢,才能讓雍陽地方煤礦圖存圖強,與福記公司爭以實力。”
“如此看來,”胡石玉說,“雪竹先生也像紫翁先生一樣用心良苦、殫精竭慮了。”
“我過去認為、現在依然認為,對福記公司的霸道行徑,口誅筆伐固然可以廓清事實,激勵我族發奮圖強,然而從長計議,與其爭以空文,不如爭以實力。我剛才慢待了石玉兄,便是我讓福記公司多了一個冤家對頭,讓它和福記公司爭以實力。”
胡石玉於是改變了主意,決定兩天後在火車站廣場舉行*示威活動,一方面反對福記公司拓展礦界,另一方面抵制福記公司的販賣權,如果福記公司非要就地賣煤的話,那麼每一筆買賣都不得少於一百噸,否則就不允許福記公司就地賣煤。
第十章(1)
蓋爾喜歡獨自一人遊山玩水,完全出於飄泊的天性。自福記公司去而復回,他遊覽了很多名勝古蹟,也粗通了漢語。他的名字是一個完全英國化的名字,但他的姓氏卻和猶太人休慼相關。約翰·蓋爾,一個從維也那移居英國肯特郡的猶太家庭的長子,從少年時便夢想成為一名律師,但父親卻認為猶太人根本不需要律師,因為任何一個國家的法律都不會允許猶太人來解釋。當他成為一名出色的地質專家,父親又告訴他,科學知識是最可靠的財富,把科學知識裝入頭腦的猶太人無論漂泊到哪裡,只需運用科學知識的力量就可望獲得衣食無憂的生活,甚至可以迅速聚斂起來難以想象的財富;至於法律那玩意兒,往往只是人家的護身咒語,猶太人大可不必當真,只管謹小慎微,免得它翻臉不認人就是了。
然而,無意於成為富翁的蓋爾只記住了父親讓自己謹小慎微之類的話,受聘於福記公司來到雍陽之後,一絲不苟的工作態度頗受總經理的賞識。但是,被他發現的鐵礦被一家匆匆成立的鐵礦公司捷足先登之後,艾德文一直耿耿於懷,他卻滿不在乎,反倒認為鐵礦落入主人之手在任何時候看來都順理成章。當他意識到自己毋需藉助翻譯就可以與當地人進行交流時,他首先想到的一個人就是吳浩宇。從吳浩宇的身上,他看到了一種高尚的情感。他認為,這種高尚的情感固然妨礙吳浩宇成為福記公司的顧問,卻不妨礙他和吳浩宇成為朋友,因為他和吳浩宇至少都是具有科學精神的人,彼此間應該沒有真正的隔閡。懷著這種想法,他來到了斜街,打算拜訪一下吳浩宇。
從公司的辦公大院裡出來,向西走出兩百多米,前面便是歪七扭八的斜街了。沿著一條狹窄的衚衕走進斜街,看見人們三伍成群,議論紛紛,不知在議論什麼。他好奇地靠近他們,他們卻像是知道他粗通了漢語,馬上閉口無言。走近吳家衚衕的時候,魯斯姆特爾神父從另外一條衚衕裡拐了出來,迎面而來。他向魯斯姆特爾神父打聽,鎮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人們為什麼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魯斯姆特爾神父是在別墅區尚末竣工時來到雍陽的,是繼羅西尼神父之後第二個來到雍陽的傳教士。所不同的是,他來自衛輝教區,羅西尼神父來自羅馬教廷。除在雍陽鎮的居民中間傳教佈道之外,他還定期到別墅區的教堂裡給天主教徒做彌撒。他把鎮上將要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蓋爾。於是,蓋爾改變了主意,和神父一起來到福記公司的辦公大院,把一個嚇人的訊息帶給了艾德文。
“他們沒有權利那麼做!”
一聽說一場由省城紳士發起的針對福記公司的*示威活動兩天之後將在火車站廣場舉行,艾德文便憤怒地吼叫了一聲。
“讓他們走走看看吧!雍陽也許還不是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城市,但它至少已經被中國政府冠名為雍陽鎮了。不,沃克爾鎮!這創世紀般的奇蹟就誕生在這個偏僻、貧窮的鄉村,就誕生在我們的手裡,我們因此才享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