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不是”更是充滿了仇恨。“我對丫仇恨滿胸膛!”季有銘之所以對班長彭小剛有如此深的成見,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最主要的還是“是不是”平時對這個北京來的“###青年”要求特別嚴格,並把班裡最重的武器——班用輕機槍交給了論個頭和體質都不算最好的季有銘。對來自祖國偉大首都、毛主席身邊的季有銘,“是不是”有一種絕對無私和強烈的“恨鐵不成鋼”的感情。“真金不怕烈火煉,是不是?”“是不是”總是對季有銘如此說。在季有銘入團的問題上,“是不是”認為季有銘離一個共青團員的標準還有距離,但距離不大,只要再努一把力,完全可以成為一名光榮、合格的共青團員。錢國慶那篇充滿了革命熱情和高度政治覺悟的入團申請書還是季有銘幫著寫的。季有銘非常明白,團支部裡面一天沒有自己的哥們兒,他就一天也混不進這個“革命隊伍”。後來,季有銘終於成了全班最後一個加入共青團的新兵,錢國慶是他的入團介紹人。季有銘憤憤不平地對錢國慶說,他其實入了兩回團,一次幫錢國慶,一次是自己,接下來就該是入黨問題了。可惜他們的歲數還沒到入黨的年齡,“###青年”決定暫時不急於嚴格要求自己了。於是“是不是”很遺憾地說,季有銘入團以後就放鬆了對自己的嚴格要求,早知這樣,當初應該再多考驗他一段時間。季有銘對“是不是”的這番言論非常反感,他私下對錢國慶說:“……‘是不是’其實是全連最大的‘###’,丫的良心大大的壞了。哥們兒平時的表現在班裡還怎麼了?‘書記’和‘會計’比哥們兒壯多了吧,丫怎麼不把機槍讓他們扛呀?!還有那個‘有沒有搞錯’,丫不就是平時幫‘是不是’洗幾件衣服和臭襪子嗎?!還有你,別看你當個班副,你比哥們兒強哪兒了?……”錢國慶對季有銘的遭遇深表同情。
第二章 雪入眼 三(3)
幾年後,錢國慶再次見到“###青年”季有銘的時候,兩人回憶起這段往事,依舊感慨萬千。“是不是”和季有銘參加了後來的自衛反擊戰。“是不是”為掩護季有銘犧牲了。“是不是”的母親至今每月還能收到季有銘寄去的兩百元錢的生活費。
新兵班的訓練結束了,新兵們被分配到了各排各班。季有銘被連長看上了,成了最令新兵羨慕的連部通訊員。
不久,錢國慶在一次急行軍當中突患急性化膿性闌尾炎,被連夜送到了師部醫院救治。
師部醫院位於西藏美麗富饒的林芝縣,三面環山,朝向大河。到了夏天,一望無際的綠色世界孕育著萬千的生機和希望。最美的就是雨後的景色,雲霧繚繞、萬物清爽,那滿山盛開的各種奇花異草鮮麗嬌豔、芬芳醉人,如同人間仙境。
錢國慶萬萬沒有想到,為他做術前備皮的竟是一個幾乎和自己同齡的、有著一雙長長睫毛和大眼睛的女兵(由於戴著口罩,錢國慶暫時還看不見她容貌)。這是錢國慶一生當中,第一次被一個同齡異性觸控那裡。女兵眼神鎮靜、動作嫻熟,很快將本來就不算太成熟的錢國慶拾掇得乾乾淨淨,且自始至終一言未發。最令他羞愧難語的是他那不爭氣的“東西”完全沒有經過他的同意,竟然擅自作主,自以為是且自作多情地進入了那種極度興奮的狀態。他幾乎被羞慚折殺了,他的自尊心也因此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他甚至連把自己那玩意兒掐下來的心都有了。
手術進行得非常順利。以後幾天的康復過程中,那個女兵一直是他的當班護理。起初,錢國慶都不敢正眼看這位女兵,他心裡有鬼,因為自那天以後,他幾乎每夜都能夢見她,而且還有一次竟然“走火”了。更令他無地自容的是,第二天女兵在為他拆換被單的時候,順便將他那條壓在枕頭下被汙染了的軍用綠色褲衩也拿走了。要不是連隊離醫院有一百多公里,他真敢當時就偷跑回連隊,永世不再見到她。
這天,錢國慶上完廁所回病房,正碰見她從病房裡面出來,這一次她沒有戴口罩,兩人的目光終於交織在了一起。就在那一剎那,他認定,這就是自己未來的媳婦兒!一切都像是命運早已安排好的,錢國慶的初戀在一瞬間產生——成熟——完成了。她羞澀地衝他笑笑,便離開了。回屋後,他發現床鋪已被整理好了,那條褲衩也被洗得乾乾淨淨,整齊地疊放在了他的枕頭下。晚上睡覺的時候,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灌入了他的鼻孔,竟是從枕頭下的那條褲衩散發出來的。這天夜裡,錢國慶又一次“走火”,這一次他趁著夜深人靜,溜出病房,乾脆將褲衩扔進了茅坑,徹底銷燬了“罪證”。
隨著身體的迅速康復,錢國慶離歸隊的日子也一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