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而是自己的事——他們不能作主替女兒決定她的命運,到時候不知道女兒會走上什麼樣的道路。
但就是如此,謝慧齊也還是沒有去中傷小皇帝,而是選擇了告訴她的女兒,應該怎麼去看待那個看到她,眼中就會開滿春花的表哥。
那些感情都是真的,人來到世間經歷一生,不知道要承擔多少驚慌失措與傷心難過,可人最本質最能安撫人心的欲*望不過是有人那麼喜歡你,你那麼喜歡那個人……
就是她不想讓女兒嫁給小皇帝,但她更不想讓女兒受別人見解的影響,去理解那個對她抱以過最美好感情的人,哪怕這些感情終有一天會消逝,但它卻是人活著能得到的最好的東西,它應該被珍視,而不是被矇蔽與誤解,或憎恨。
她不願意扭曲女兒的心靈,就是怕她慧極必傷也亦然,因此謝慧齊心中也是不好受的,這世上從來都沒有誰能一生平坦幸福,可母親對兒女的愛卻是唯願他們一生別受傷害的好。
世事從不會完美,哪怕她的小金珠是他們夫妻的天之驕女。
“我懂的。”見母親臉色沉靜,目光卻如水,深黑的眼底藏著憂傷,齊奚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是怎麼懂得的,也就只說了我懂的。
她確是懂的,她的阿孃希望她不要在別人討厭她的表哥的時候一樣的討厭他,但也不希望,她去親近他,陪伴他,最後嫁給他。
她想她是懂得的。
她也不好跟她的阿孃說她已經答應過阿父了,便點著頭,抱著她的脖子靜靜地坐在她的腿上挨著她。
齊奚從未想過要嫁給她的嘟嘟表哥,只是別人都這麼說道,她聽得多了也會疑惑她為什麼要嫁給他,只是在那天小弟弟理所當然地告訴她,他那麼看你,你就得嫁給他時才明白,她的嘟嘟表哥也是想讓她嫁給他的。
若不然,他就不會用她阿父看他阿孃一樣的眼睛看著她。
這本來是很好的事情,她聽小弟弟這麼說的時候還挺歡喜,只是可惜,怕是不能成行了。
”嗯。”不知為何,那“我懂的”三字一出,謝慧齊心中猛地就刺疼了一下。
情深不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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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帝大殯定的日子最終選在了正月的最後一個日子,是平哀帝親自定的。
諸大臣在的時候,平哀帝什麼也沒說,眾輔臣在的時候,平哀帝也是什麼都沒說,只有齊國公和他單獨在的時候,他才開了口,“真悲傷到底,真能記他一輩子到死的,這世上也就我一個人,無需拖太長的時日作法祭奠,也無需為他的下輩子祈天禱告,老天若真那麼會開眼,不會讓他就這麼去的。”
平哀帝說得甚是平靜,臉上甚至沒有哀傷。
齊國公卻一個字也回不了。
實話總是那麼難聽,能至死都記著沉弦的,也就他兒子了。
而就是他們夫妻死了,能真切記著他們的,也不過是他們的兒女,頂到到孫輩們這代為止了——再多的,不過是牌桌上列祖列宗中的那一列牌位。
至親尚都如此,何況他人。
齊國公回去後,夜間夫妻入寢後與謝慧齊說道了此事。
謝慧齊聽著許久都沒有說話。
她不語,齊國公也未再言語,夫妻倆一直沉默著。
良久,謝慧齊開了口,嗓子都是啞的,“嘟嘟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他跟他父親一樣,太遺世獨立了,一個皇帝是被權利與野心種種欲*望架在那位置上的,而嘟嘟給她的感覺卻像是哀莫大於心死,在等死一般。
他就像一汪死水。
“我知道。”齊君昀拍著她的背。
她都能聽出來,而他看著那個孩子,豈能看不明白。
“他也不願意拖累奚兒?”謝慧齊在那天離開宮的時候,得了嘟嘟的一句話,他說伯孃您放心,謝慧齊聽了心如針扎,這時再想起來,更是無奈酸楚。
齊君昀這次沒有再出聲了,他輕拍著她的背,直到她睡去。
皇帝要出殯,謝慧齊第二日被請進了宮,與幾位王爺夫人還有一位公主一同主持宮務。
逝帝登基順利,之後恰逢災年,王爺們便多留在了京中,現在還在的王爺便有六個,嫁在京中的公主便有三個,現在逝帝要出殯入陵,皇族便選了幾個能幹的王爺夫人,還有最長袖善舞的一位公主進宮來操辦最後的法事喪席。
這時候,從山上請來最後送皇帝一程的天道教的道士們也進宮了。
只是國師還是神蹤難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