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探路的探子回來報,長南州這邊的官路狹小,國公府的特製馬車不能經過,聽到報後,齊國公就看了夫人一眼。
因這一眼,謝慧齊沒有猶豫選擇了跟他下船,哪怕沒有舒坦的馬車可坐。
沒有了馬車,這一次國公府一行人只有放在船上的三十匹馬可以用,只有好在護衛們腿腳厲害,用不到馬也無礙行程。
服侍的人也太多,所以跟著走的只有身子強健,身具武力的奴僕。
齊國公府一行人先前所經過的陸路都是官道,人馬出來浩蕩,所經過的第一個州就算是齊國公府的人,官道兩邊的人馬也被知州打點過,齊國公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他們沿路所經過的地方看到的百姓日子都是經過修飾的。
接下來的安遠州也如是,在齊國公到達之前,作為停泊口的安若縣就在之前被從州城來的官員和縣官一起大肆整治過,所以齊國公府一行人看到的也是百姓安居樂業,衣足食豐的日子。
齊國公府這次在長南挑的停靠口不是官船定點停泊的官口,而是當地漁民的一個小停靠口,齊國公府一行人下了船,而船繼續往下,所以這一次齊國公一行人也看到了未經任何打扮的當地景象。
謝慧齊這世曾在河西過了許多年真正清貧的日子,但那日子離她已經太遠了,她錦衣玉食了太多年,所以在在選擇跟國公爺下船,八月還高熱的溫度首先就讓她呼吸就挺困難,他們所經過的漁村非常髒,破,臭,高溫的空氣中傳來的魚腥味和惡臭腐爛的味道也讓人心情也輕易讓她的心情不由自主就變得糟糕起來了。
下地不到半柱香,騎在馬上的謝慧齊的臉色不受控制地就變得非常難看,近二十年的好日子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比起她身後國公爺的安然若素,泰然處之就相差甚遠得多了。
皺起眉頭的國公夫人讓跟隨她的那一群媳婦丫鬟也都忐忑了起來,即便是最鎮定有素的麥姑姑,也是忍不住時時抬頭打量馬上夫人的表情。
她皺著眉,底下的人誰也不好過。
國公府的人馬要到達官路,必須經過所在漁村狹窄的土路,這一行人震驚了這個小小,貧窮至極的小漁村。
隊伍首先遇到的是扛著漁網,前往河流的當地漁民,這百姓在見到這一行人後口瞪目呆,在一個護衛甩過去的眼神下五體投地,跪在地上頻頻磕磕頭,嘴裡不斷地喊著他們聽不懂的話。
也不知是把他們當哪路煞神了。
再來嚇的就是在路上嬉戲的兒童,這些孩子身上不著衣物,光*裸著的身板黝黑又削瘦,身上似乎除了骨頭就是包著骨頭的皮,他們身上沾著泥巴,臉上汙髒,鼻下還掛著鼻涕,不遠處,低矮的土磚房破破舊舊,在夏日那時不時的蟲鳴聲中,顯得殘敗無比。
這是真正的貧窮景象。
原本不適的謝慧齊在見到人後,就那麼一下子,身上的那些燥熱跟不耐就全沒了,等跟齊潤共坐一馬的齊望把馬兒驅使到她身邊,問她能不能給這些小孩送幾個糖果後,她沒怎麼想就點了頭。
兩兄弟下了馬,跟婆子討了糖袋,真給嚇得躲得很遠的小孩去發糖去了。
謝慧齊追著兩個兒子看個不停,發現當地的小孩被兒子們追得逃得飛快,不知為何又停了下來,沒有多久,小孩子們怯生生地接過了比手劃腳,臉上笑容不斷的兒子們遞過去的東西。
她看得專注,國公府這時候拉住了下面的馬,任由她看著不放。
兩兄弟沒說幾句話,把袋子給了人,就又飛快地跑回來躍上了馬,朝等著他們的父母一笑,沒有說話,國公爺這才揚了手中的韁繩,他的馬一動,安靜的隊伍這才跟隨而上,兩邊眾百的侍衛又邁動了整齊有致的步伐。
不遠處的孩子忍不住想逃,又忍不住趴在地上往他們瞧去。
他們很快就經過了漁村,在快要離開漁村的時候,有群老人在他們的後面跪著磕頭不已,謝慧齊撇過頭去看到後有些不解,揚眉朝國公爺看去。
齊君昀跟她解釋,“以為我們是哪路官員。”
“嚇著他們了?”謝慧齊輕嘆了口氣。
“嗯。”
謝慧齊搖了搖頭。
他們在當日的下午就到達了官路上,只是離驛站甚遠,一行人必須在野外駐紮。
哪怕國公府的下人能幹,在野外搭建了軟榻出來,紗帳也都圍上了,但條件有限,沒有充足的水沐浴,身上的汗臭味也就只能拿溼帕擦擦。
而這已經是相當好的情況了,在沒有找到水源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