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聖上下旨,國公府長公子承爵,繼承祖宗世襲的國公爺之位。
而這年一過,太子就要準備去江南,同時他要帶走若桑跟兒子。
太子直到離去之前的前一天才來國公府接人,這也是近一年後,若桑第一次見到太子,也是太子第一次見到他的兒子。
太子把嘟嘟抱到手中,只一下,他就把頭埋在了兒子的脖子裡,他不到半歲的兒子睜著黑溜溜的眼睛,抓著他的頭髮咿咿呀呀地叫著,在國公府從未掉過一滴眼淚,就是產子時都沒摘過眼睛的若桑轉過背,拿著帕子擋了眼睛無聲地流著淚。
太子帶了若桑跟兒子跟齊老太君磕頭道別。
“您的好,我記著了。”太子給齊老太君磕了頭,抬頭紅著眼朝她勉強笑道,“來日我讓嘟嘟報答您。”
齊老太君聽了身子一身子就軟了,她撲倒在地,抱著外孫的頭就哭喊,“我不要嘟嘟報答,你若有心,你報答我就好。”
太子淆然淚下,道,“好,孫兒記著了。”
他會活長一些的。
齊老太君傷心不已,太子沒在她的院裡多作停留就走了,走時聽到外祖母在屋裡嗚嗚地哭著,他心口就像被撕扯一般地疼。
他不是不想有長輩疼愛他,只可惜,他這世就沒這個命。
齊君昀帶著未婚妻送了太子到門口,太子看著小嫂子扶了妻兒上馬車,他在上去之前,朝她揖了半禮。
謝慧齊趕緊欠腰還禮。
“嫂子,勞你這些時日費心照顧他們母子了。”
謝慧齊微笑搖頭,退到了齊君昀身後。
太子最後看向表哥時,看到表哥朝他輕搖了下頭,他自嘲一笑,便沒有給他施重禮。
是,這麼多年了,他幫過他無數次了,雖說幫他也是幫國公府,可這麼多年,也就他真的還算是真心實意地為他划算了。
這麼大的恩情,也就他日後能報了。
太子這一次要去江南,谷芝堇跟餘小英,還有谷翼雲都要同去。
餘小英是太子這次的隨行大夫。
太子一年的四處徵兵操勞,身子不好反壞,齊君昀便跟谷家提起了餘小英隨太子南征之事時,谷家那邊沒兩天就答應了下來,連同谷翼雲都要一道去。
表姐昨日已跟她辭行,給她送來了一套帶喜字的被面枕巾,謝慧齊也就知道這一去,她十月成婚的時候表姐跟太子這兩邊都是沒法來了,她微有遺憾,但卻挺高興的。
他們都在博他們有前程,有朝一日再見,他們也許就能見到對方更好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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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慧齊是到八月,離出嫁就兩個來月的時候才被谷家硬討了回去,之前谷府討了兩次都沒把人給討回去。
她進谷府沒兩日就因為沒見到老中年那三個主母和齊君昀就心慌了,這熬啊熬的沒熬到第三天,左相大人就上門來了。
此後隔三岔五就來谷府跟戶部尚書商量點事。
他上門上得太頻繁了,戶部尚書只能拐彎抹角提醒左相,讓他有事朝堂說就說,再有事,公務堂說,要不他去上書省見上官也是可行的,左相跟沒聽見似的,還是隔兩天就來了,最後戶部尚書怒了,直言問他,“就半個月您都熬不住了?”
左相偏頭想了想,又過了兩天,他也就沒出現在谷府了。
此時谷府只有谷舅母在,她看著這對小兒女也是好笑,見這天人沒來,小姑娘就魂不守舍地往門外瞧,她好笑地撫著她的小臉問,“就這麼離不開?”
謝慧齊臉紅紅的,有那麼一絲不好意思。
說來,他自從去年回來之後,他們就沒分離過這麼久了,這感情真是日夜培養起來的,她已經習慣每日早晚都要見到他,跟他說說話,嘮叨些有的沒有,跟他討討主意,這冷不丁的不見了,還真是不自在。
感情深了,確是會想念的。
一日不見都覺得失去了什麼一樣,何況是幾日。
但離成婚的日子也沒幾日了,她這也還算是安心,見不到人時除了有那麼一會特別焦慮,但緩過了那勁也就好了。
眼看很快就要到了十月初九這個成婚的日子了,大郎跟二郎也從國子監歸了谷府了,谷展鏵帶了一家人去給妹夫妹妹上香燒紙。
大郎已是能跟隨在舅父身後,掌一家之主之職,給父母上香敬酒了。
這看得二郎有些眼羨,跟舅母與阿姐道,“我過兩年,也像阿兄一樣大了,到時候我帶你們來給爹孃上香,你們要讓我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