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可以死,但必須死在他的手裡,他讓他死,他才能死,而不是皇后說了算的。
如果由她說了算,他這個皇帝還不如拱手讓他們俞家當了算了。
俞太后見他這麼冷靜,冷靜得就像這件事全是他一手策劃似的,她突然想起,那日見面的地點,其實不是她主動挑起的……
只一下,俞太后身上的冷意從腳底涼到了頭上,她張大了雙目,看向了她的兒子。
皇帝看著她徒然張大的雙目,靠在床頭一動也沒動,他半垂著眼看著眼前他的生母,大忻的太后淡淡道,“朕早已是孤家寡人了,母后應該知道這天下於朕來說什麼最重要。”
小皇后不是最重要的,而她,也成不了那個最重要的。
他早就是一個人了。
“走罷……”皇帝輕拍了下手,讓內侍帶她走。
“皇上,是我對不住你。”俞太后起了身,這一次,她朝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後再也沒說什麼相求的話,她抬起手來,把那根本應刺向皇帝的毒針刺向了她的脖子。
她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太監攔的時候已經是來不及了。
“太后娘娘……”在俞太后倒地的那刻,太監尖叫出聲。
他的尖叫聲引來了更多隱在暗側的人。
“皇上,太后沒氣了!”
皇帝朝地上的人看去,那冷酷無波的眼時閃過一道水光,隨即轉瞬即逝。
“傳旨,”他仰頭看著床頂,淡道,“告天下太后病逝於和慈宮,追隨先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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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慧齊是在辰時從急急回府的下人的嘴裡得知婆婆還未進宮,俞太后就已先病逝之事的,她得信後甚是詫異,當下就進了老祖宗的話,把這事告知了她。
“你哥哥在哪?”
“一早去了省內處理公務去了。”
“現已應得了訊息罷?”齊項氏扶了欲要起身的齊老太君起來,嘴裡急急地道,“不可能比我們在府裡晚。”
“應是如此,”謝慧齊不知為何有些緊張,“那現在娘他們還是要進宮還是不進?”
“肯定會進……”齊老太君往內屋走,“幫我收拾收拾,我也進趟宮。”
“娘……”齊項氏擔憂地喊著她。
“病逝?呵,”齊老太君冷笑了起來,柺杖敲得一聲比一聲響,“皇帝這還是要給他娘做臉啊?到時候肯定免不了讓那些夫人們閉嘴,還得說那老毒婦的好話!”
“娘。”
“不行,你別勸我,我一定要去。”
國公府的馬車到達宮門前時,發現他們家的國公府已經站在那靜候她們了。
“都進罷,皇上要見你們。”
齊君昀說完,看到謝家的兩個妻弟也跟著來了,他沉思了一聲,朝齊大頷首,“你跟著兩個公子。”
“是。”
“聽齊大的。”齊君昀朝妻弟們看了一眼。
大郎二郎迅速低頭稱是,被他們姐夫的這飽含壓力的一眼看得有點不直接直視。
齊君昀這也是允許他們進了。
也是該讓他們見見世面了。
“左相大人……”這時候已經有禁衛軍上前來了。
“嗯,備好轎了?”
“是。”
“祖母,您與二嬸先上轎。”
“誒。”
扶了她們上了轎,齊君昀領著謝慧齊上了另一抬。
謝慧齊一上轎就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被他反手握了起來那緊繃的心才好受了點,抬眼就朝他望去。
“俞家的人都來了,你等會見他們的時候注意祖母一些。”
“嗯!”
見她想也不想地點頭,齊君昀摸了下她的頭,又道,“這次我大概也是中皇上的計了……”
“啊?”謝慧齊這也是真傻了。
“皇上應是早就想動俞家了,這次他瞞了所有人先出了手。”連他也一併瞞了過來,把他算計在了裡面。
“這……”謝慧齊真是傻眼。
什麼叫先出了手?把自己老母搞面首的事捅出來的手?
見她都呆了,齊君昀也沉默了下來,轉頭掀了掀視窗的布簾,看了看外面,這時候見她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放下了簾子,對她繼續道,“這次宮裡的事我並未插手過多,三元大將軍那一進宮,我就沒呆在宮裡了,應也是逃過此劫了……”
他只是對俞家施了壓,並沒有把手伸到宮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