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天氣不大好,月色黯淡不說,入夜深沉的時候,不過一兩顆星子的光芒落在窗欞,寧鸞靠在唇邊入睡,半夢半醒間還緊緊握著之前無靈給她的那塊驅魔神璧,生怕一不留神,手滑了就被入魔的紫瑛給掠了去。
也不知道無靈到底在紫瑛的魚湯裡下的是什麼藥,讓紫瑛這樣嗜愛,原本是一日一碗,現下是頓頓都逼著瑾譽給她熬個三碗,有時候一整盅都是她喝下去的。瑾譽也起了疑心,仔細檢視了那湯,好在無靈的藥對於神仙是無效的,瑾譽並沒有發覺異樣,只是愈發寵著紫瑛,幾日來在爐灶旁忙前忙後的,只為了不斷了這魚湯。
無靈想到此處,連半夢都睡不下去,算了算日子也有七八天了,無靈不是說三日就奏效的麼,可等了這麼多時候,也不見紫瑛有什麼異樣。許是那味秦霜茶相阻的緣故吧,為此寧鸞特地在給紫瑛泡茶的時候,少放了些茶葉。
寧鸞想到此處,一陣涼風襲來,冷得她打了個哆嗦。
寧鸞和無靈不一樣,寧鸞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性子,也沒有無靈那麼驕傲那麼想贏,寧鸞只是單純地害怕紫瑛終於有一天魔性發作傷害到瑾譽,雖然她不知道紫瑛的魔性什麼時候會發作,但終歸是不安的,與其不安地等待,不如爆發,將這潛在的威脅趕離了瑾譽身邊,雖然對於紫瑛,寧鸞的心裡是那麼的歉疚。
可是,寧鸞終歸選擇了自己揹負這種歉疚。
寧鸞因為自己的身上發冷,便想起紫瑛睡在床上,不知是否也覺得冷,於是掌了一掌偏暗的零花夜明珠燈盞,便摸到隔壁間去取一床軟毯子來。寧鸞取了毯子挎在臂彎上,慢慢地走回紫瑛的睡臥,哪裡知道眼前一黑,彷彿什麼東西迅速地晃了過去,寧鸞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見院子裡幾聲慘叫。
寧鸞衝出去的時候,看見那一襲薄衫的女子在微微暗暗的星光之下披頭散髮地正扼住一個仙婢的脖頸,尖尖的獠牙從她漂亮的紅唇邊延伸出來,狠狠地啃食著那仙婢的脖子,甚至能夠清晰地聽見她的牙齒咬碎骨頭的聲音。
寧鸞嚇得忘了手中的薄毯子,滑到地上。她回過身來,彷彿是看見了寧鸞,又彷彿沒有看見寧鸞,寧鸞早就嚇得腿腳發軟,根本動不了,唯有一張嘴還張了張,顫抖著說道,“娘娘,娘娘!”
寧鸞看見她一步一步地逼過來,走到她跟前的時候,她俯下身子,鋒利的獠牙貼近寧鸞的臉,寧鸞屏住了呼吸。當她張開嘴巴,正準備狠狠地咬向寧鸞的時候,寧鸞的胸前忽然發出一陣光芒,將她俯下的身子反彈了出去。
她被這麼一彈,摔倒在地,沒了知覺。寧鸞這才捧著撲通亂跳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下,她的手撫上胸口那塊驅魔神璧,不斷地安撫自己,幸好有這塊神璧,多虧了這塊神璧,這才保下了性命。
然而,寧鸞並沒有發覺,在她的身後,又多了一抹玄色的身影,已然佇立了許久。那玄衣的男子緩步走向前,走到寧鸞的身邊,問道,“驅魔神璧可是雪月國的聖物,怎麼會在你這裡?”
寧鸞剛剛受驚的心又重新提了起來,寧鸞抬眸看見他沉默的神色,立刻低頭拜道,“瑾譽殿下,您怎麼這麼晚了還沒入睡。”
“今夜有些吵,你不是也沒有睡麼?”瑾譽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只是緩步繞過寧鸞身邊,走過去,俯身抱起地上的她,將她的頭小心翼翼地靠在自己的胸前,嘆道,“你又做惡夢了,最近連我彈的曲子也不奏效了麼?”
寧鸞皺眉道,“殿下,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娘娘她……”
“哦,原來你也知道了。”瑾譽應道。
“殿下,寧鸞知道有些話不中聽,但不得不說!”寧鸞說著,深深在地上叩了幾回頭。
瑾譽卻道,“依本君看,不中聽的話,還是不必說了吧。本君覺得若是說了,只會讓大家都不高興。”
“可是殿下,娘娘她……”寧鸞有些執迷。
瑾譽便將她打橫著抱在懷裡,起身漫步到寧鸞的身邊,一邊走一邊說道,“你想說的話,本君都明白。那麼本君這樣做的用意,你又明白不明白呢?寧鸞,本君知道你和無靈不一樣,你並不想要害她,也許是一時迷了心竅做了錯事,但本君一向賞罰分明,既然一開始你選擇了這麼做,便知道若是被本君知曉後的下場了吧。”
“寧鸞無悔,寧鸞只求殿下安好。”寧鸞說著,又是深深地拜服在瑾譽的腳跟之後。
瑾譽輕輕一嘆,又道,“夜深了,她睡得不好,今夜又有些涼,你既然拿了毯子來,就按照你先頭的意思,給她蓋上吧。也算是你離開綺舞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