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人的話,的確刺中了紫瑛的舊患,這麼久了紫瑛以為她終於徹底擺脫了妖星的罵名,卻原來不是如此。紫瑛並不怪這位婦人,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要離那婦人遠一些。但她卻不知道,婦人不是懼怕她是妖星,而是覺得自己位份極低,是受不起幻焰一拜的,只怕反而招來惡運,故而如此。
婦人見紫瑛面有難色,遂笑道,“這位姑娘,我聽說你們胭脂樓想換個粉盒。又想要咱們青雲壇的上等紫檀木雕花錦盒,可是要知道咱們的盒子可是千金一個,我可不相信你們賣胭脂水粉的能夠賺那麼多錢呢。”
紫瑛聞言,心下思量了幾番,遂頗有氣勢地應道,“既然我們娘子敢派我來採買,便沒有付不起錢的道理啊。咱們胭脂樓並不是沒有價值千金的香粉,只不過不輕易示人罷了。就好比青雲壇不會輕易把上好的紫檀木雕花錦盒擺在外面兜售一般。”
婦人聞言,輕笑道,“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比起從前……,也是了,紅塵輾轉,若是丁點沒有變化,那天君老兒可就要愁悶了。”她說著,又呵呵笑著,道,“幸好蘇雨晴聰明,派的是你來,若是換了別人,縱然再多的錢,我也不做這個生意。”
紫瑛聽這婦人語氣爽快,遂欣然道,“夫人的意思,是同意把東西賣給我們了?”
“你叫我夫人?”婦人驚詫道。
紫瑛前後思量了一番,她的裝束打扮的確是已嫁為人婦的模樣,然不成自己稱呼錯了麼?紫瑛的疑問還未提出,那婦人已然道,“你這樣喚我,倒也算不上什麼大錯。我是瑾譽的生母,若是有一ri你當真同瑾譽結為夫婦,你也的確不能叫我孃親。瑾譽都不能,又何況是你呢?”
紫瑛聞言,更加雲霧繚繞,剛要開口問些什麼,卻早在不知覺間退出畫外。她再定睛看的時候,她還是站在漆料鋪子最裡邊的櫃檯前,櫃檯前一大幕的大紅簾布掩著一幅彩墨畫,隱隱約約地透過簾布看得出那畫的精緻如生<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紫瑛剛要說些什麼,洛清一已經道,“你要的東西,三日後送往胭脂樓,你可以回去了。”
紫瑛想這原本就不是個普通的地方,洛清一也不是普通人,方才那位婦人還自稱是誰的生母。怎麼,紫瑛這會子竟一丁點都想不起來了。洛清一看出了紫瑛拼命地想要回憶什麼,遂開口道,“方才的事,你不必多想,因為該你記起的你一定不會忘記,而不該你記得的你也不能夠回想起什麼的。”
紫瑛聞言,看了一眼洛清一,頗為無辜,水靈靈的眼睛裡滿是哀求。洛清一卻冷漠地別過頭去,下了逐客令道,“請姑娘回吧,漆料鋪子還需做生意呢。”
紫瑛無奈,只好提著竹籃子步出了漆料鋪子。洛清一在紫瑛走後,又恢復了小鎮生意人的模樣,忙裡忙外地招呼絡繹不絕的來客。紫瑛回眸看了一眼洛清一,皺著眉頭像集市走去。然而,集市除了是買賣的地方,也是流言蜚語最為鼎盛的地方。
紫瑛不過走了這麼三兩步,已然聽到了種種關於後山男屍的揣測,而這些揣測竟然比官府官差們的推斷還更有邏輯,幾乎各有各的道理,宛如真的一般。其中一條自然也有蘇雨晴的麻煩,畢竟蘇雨晴太過美豔,鎮子上稍有些錢財的男子沒有不惦記的,而那些貴婦一方面要膜拜胭脂樓的香粉,另一方面也是極其嫉妒蘇雨晴的。
如今出了這檔子事,的確是潑髒水的好時機。譬如,那位經常光顧胭脂樓的莊夫人,她一面走一面拉著李夫人嚼舌根道,“都說後山男屍乾癟詭異,是給妖怪吸了精元。你說從前咱們鎮子是多好啊,自打那蘇雨晴來了開個胭脂樓,風水都被那樓給佔盡了,才惹來這些妖怪的。”
李夫人遂附和道,“要我說,胭脂樓招什麼風水啊。是那個蘇雨晴風騷,你瞧見沒,這幾日倒安靜了,也沒了新男屍。前陣子,她黃昏就在街頭晃悠的時候,那穿著打扮的極具風情的樣子,那時候是不是男屍案發最頻繁的時候啊。依我看,她就是妖怪!”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挺奇怪的。可不就是她麼,她呀,成天這樣花枝招展地就是為了勾引男人,說不定她就是狐妖。專門找的年輕男人下手的!要不,怎麼不見哪個良家女子是生成她那幅風騷模樣的啊!”莊夫人一面說,一面冷嘲熱諷地笑著,還特意同李夫人擠眉弄眼地使眼色。
方才一直在金簪攤子上挑三揀四的董知縣的二姨太,挑了個合意的簪子插在髮髻上,也湊過來道,“誰說不是呢,就說我家老爺那個色相,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