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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鱗片

行雲看著紫瑛,他抬手接過那一盞鮮血,一飲而盡。紫瑛的血果然與那些俗物是不同的,血液入喉有一種灼燒的*之感,血液之味極香醇濃甜,卻又少了那股惡俗的腥臭,彷彿花液蜜汁一般的滋味。

行雲看著紫瑛,道,“不必了,我想我今日飲夠了。”行雲自己也覺得甚是奇怪,他不過是飲了紫瑛一盞血而已,他身上那些鱗片和血管全然退去,神心俱爽。這麼多年了,他為了救莯莀,不斷地割下自己的尾巴,又重新長出來。但終於因為次數過於頻繁,靈損過於厲害,才落下了這嗜血的毛病。

行雲雖說不必了,但紫瑛的手到底傷了,而且傷在動脈上,鮮血止不住地奔湧而出。行雲遂從身上取了一方紫底繡著金錦葵的絲帕來,替紫瑛包紮傷口。行雲小心翼翼地替紫瑛包紮,紗布很輕軟,用的是上乘的沁涼露,抹在傷口上止痛的療效尤其的好。

行雲替紫瑛包紮好傷口後,卻故意留下一片鱗片蓋在紗布上,紫瑛不解地問道,“為何如此?”

行雲笑道,“其實蝮蛇之鱗,原就是療傷的奇藥。因為我們蝮蛇有復原再生之力,其實全虧了這一身的鱗片。有了這鱗片,你興許能夠好的快一些。”

紫瑛聽到此處,衝著行雲點頭,因為方才失血,只覺得全身疲累。行雲便扶著紫瑛安寢,退出去前,同紫瑛道,“你帶來的那株鈴蘭,我吩咐人好好植在園子裡了,你不必過於擔心。我覺得你這幾日好生靜養吧。”

紫瑛點頭說好,她覺得其實行雲並沒有傳說之中的那麼殘忍可怖,他只是孤獨。他的孤獨是因為失去了莯莀,也是因為坐在妖尊之位,高高在上。他彷彿是這麼高貴,便不可隨意為情所傷,他又彷彿是這麼深情,便不願隨意被政務所煩擾。

紫瑛靠在枕上,莫名地對著行雲走出去時候,那種倔強又孤寂的背影感到心痛。她果然是同情他的,她喃喃道,“謝謝你為我照顧鈴蘭,你有沒有什麼喜歡的花呢?”

“葵花。”他頭也不回地應道。

紫瑛想自己真是傻了,他肯定是要喜歡葵花的。你看這房裡的佈置,床帳軟辱,就連一個小小的蠟燭上畫的也是錦葵。可見這錦葵在他心頭的重量。紫瑛想著,便也昏昏入睡,已然看不見他出去的身影,合上門的聲音。

紫瑛的夢裡,雲霧繚繞的綺舞宮,也是一個人在煮茶。和行雲說的一樣,朱衣流火地立在爐邊,他抬手投足間的優雅從容,眉目間的淡雅,他的俊美和循規蹈矩,若不是賀芳庭,試問天地之間還有第二個誰呢?

賀芳庭端了一盞茶,畢恭畢敬地送到那隱在竹簾後的人。紫瑛看不清竹簾子後面的人的真容,只是看見一截玄色的衣角被風拂到了簾子外頭<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紫瑛彷彿認得隨風而來的那種香氣,沁涼清冷得猶如寒冰裡的一片薄荷心。

紫瑛在莫滌深的身上嗅到過,然後就再也沒有忘記。

紫瑛隔著竹簾聽見竹簾後的人在說話,真真切切地彷彿就是對著自己的耳畔說道,“幻焰,你看,我若是再添一顆白籽,你的黑籽可就要滿盤皆輸了哦。”

“怎麼可能?”紫瑛不知道為何還未聽見簾子後的那個人回答,自己便先回答了起來,奇怪的是竟然毫無預警地和簾子後的人重合得如出一轍。

那男聲便又繼續道,“那我若是放下白棋,你就不可後悔了。”

紫瑛又應道,“絕不,絕不會後悔的。”紫瑛說這句話的時候,彷彿看見那棋局,彷彿是自己親手拈著黑籽下到那張棋盤上。

紫瑛聽見噼啪一聲,應該是白棋落下了,紫瑛的腦海裡竟然迅速地反應過來後面三步。她有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是個下棋的天才。雖然她不敢肯定他腦海裡的棋局,是不是和竹簾子後的棋局一樣,然而她卻聽見那個女聲樂此不疲地道,“瑾譽哥哥,我贏了。”

那男聲也是隨意一笑,卻沒有更多言語。

“瑾譽哥哥,你說過,倘或我贏了這盤棋,你就帶我去吃白蓮糕的。”那女聲嬌聲撒嬌般說道。

“嗯,也好。”那男聲聽起來並無不悅,反而還有些歡快。

只是另一個人很不適時機地說道,“可是,殿下,你若是再下一子在這一處,那麼還是有反敗為勝的餘地,何況,這情勢看下去,還是不錯的。”這是賀芳庭。

“賀芳庭!觀棋不語真君子,懂不懂啊?”

紫瑛想,果然是賀芳庭。賀芳庭是個頗有規矩的人,絲毫不能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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