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你幫我。”平復情緒後,瀟湘微笑著凝視我。
“好。”無需多言。此刻我們前嫌盡釋。
瀟湘自藥箱中取出數十根又細又長的銀針,在炭火上掠過,交到我手中,“替我拿著。”
我重重地點頭,彷彿現在交到我手上的不是銀針,而是傅恆的性命。
瀟湘支起傅恆地身體,示意我托住,隨後她雙腿盤起,端坐與床頭她啞聲開口,眉宇間是與之年齡不相稱的成熟。
“好。”我打起萬分精神,提醒自己一定不能有任何閃失。
瀟湘取過一根銀針,眼中精光一閃後,準確無誤地插在傅恆右肩上,露出三寸有餘,又取過一根,以極嫻熟地手法插在其後背右偏上處。這是肩井穴,這裡是天宗穴,我先在這兩處施針,以防毒素在周身蔓延。”瀟湘耐心的向我解釋,而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隨後取神道和靈臺穴,這是將毒素封在一處,暫緩毒性的發作。”瀟湘比劃著穴位,拿眼睨我,“記住了麼?”
“記住了。”話是出了口,但我不明白為何一定要我記住穴位,可我怕惹惱了她,又不敢問個究竟。
“風門和魂門兩處你要特別留意,既能救人又能傷人,不到萬不得已時,儘量避免碰觸。”瀟湘挺直著背脊,面無表情的說道。
見我迷茫的睜大了雙眼,瀟湘又好氣又好笑的敲了下我的腦袋,“你再重複一遍。”
我閒閒的說:“有你這個神醫在,還需要我記那麼清楚作甚?”
她面色一收,“多記些東西總有用的到的時候,萬一我不在……”她沉思的打量起我來。
我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們現在是栓在一根線上的螞蚱,還有可能會分開麼?
瀟湘收針後,傅恆原本蒼白的臉色似乎有了點血色,瀟湘同我合力扶傅恆躺下,又溫柔的為他拭去從他口中溢位的暗黑血跡。像是知道我要問什麼,瀟湘搶先開口:“我僅是將毒素逼到一處,還不能解清他體內的餘毒。”
我的失望在臉上迅速擴散開來,她輕拍我手背,“我會盡最大所能救治六爺的。”
“其實連你也沒有把握不是麼?”
她默然,慘淡一笑,那看似柔媚的笑容卻讓我的心猛然一顫,但又說不上具體原因。東方漸白,經我好說歹說,終於勸服瀟湘回房歇息。
我雙手托腮,伏在床頭,一開始還能勉力支撐,漸漸的力不從心,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感覺有一隻手撫上了我的額頭,又探到鼻尖,輕輕擰了一把,我嚶嚀一聲,神智還未清醒,半夢半醒之間對上一對烏黑晶亮的眼睛,驚愕的呆住,下一刻已然欣喜若狂的跳了起來,“六哥哥你醒了,太好了。”
“嗯。”他的聲音依舊虛弱而乏力。
我看著他,唇角慢慢生出抹極淺的笑:“瀟湘姑娘正在尋找解毒之法,別擔心,你會沒事的。”
“我中了毒?”沉著而冷靜。
“對,據瀟湘姑娘的推斷,可能是刺客袖中暗藏毒粉,乘你不備而加害於你。”我說的很慢,以防自己在言語上露出破綻引起他的懷疑。
他點了點頭,我故意伸手過去在他眼前晃動,他順勢捉住我的手,柔聲道:“又讓你受累了。”
我抬眸笑道:“一點都不勞累。”心裡一寬,傅恆雙目的視力已恢復,看來瀟湘的驅毒之法正在起效用。
“怎麼就你一人在此,其他人呢?”傅恆胸口微微起伏,身體動了動。
我撇了撇嘴,故作輕鬆道:“有我在這兒陪著你還不夠麼?那我即刻去找福晉和瀟湘來。”
“傻丫頭,我只是不想你一人太辛苦。”他沙啞道,使勁抬手撫了撫我的面頰。
“只要你快些好起來,我再辛苦也值得。”我有點惶然,有些哽咽。他的神色略鬆弛下來,只是握著我的手愈捏愈緊。
“你的力氣不小,看來很快就沒事了。”我嘿嘿笑著調侃他,他眉頭一跳,並未出言反駁。
“瀟湘沒有交待你的飲食,我得找她去問問。”我自言自語的嘀咕著,倉促起身,卻動彈不得,回頭,裙裾被傅恆緊緊拽著,我笑道:“我很快就回來。”無人回應。
臉湊過去,才發覺他又再度失去知覺。
笑容滯住,眼中一熱。手微顫著去探他鼻息,幸好只是昏迷。
呆呆的看了他半晌,才回過神。匆忙喚來瀟湘,詳細說清細節,她雖然一語未發,但從她緊咬的貝齒和蹙緊的眉頭我清楚的意識到情況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