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風雪稍停。
外城飛挑的屋簷相連,風鈴輕鳴,青灰色的屋瓦全變了色,覆上一層厚厚積雪。
透明的冰稜懸於屋簷,被冷風吹得搖搖欲墜。
年關將近,天氣越來越冷,家家戶戶擺上了炭盆。
有人哈口熱氣,跨出門檻,揮著掃帚棍敲碎冰稜,免得墜下來傷到路人。
再望皇城。
不變的風和日麗。
勤政殿,東偏殿。
下午的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格,在厚實的羊毛地毯上灑下金色耀眼的光斑,宮裝少女們列隊而來,為午休而起的聖皇整理儀容。
“南疆有訊息來嗎?”
“回陛下,暫無。”
“南疆諸部聯手不可大意,真要讓那土山靈成了偽龍,日後再對南疆,有鹿滄江為天塹,凡事可就被動,有訊息,及時向我稟報。”
“請陛下放心。”
“北庭呢?去歲、今年北境萬里飄雪,不會太安生。”
總管太監從旁邊的小太監手中接過厚厚一沓冊頁,躬身遞上。
翻開冊頁,多為十一月侵擾匯總,小打小鬧,亦無太多要事。
頓一頓。
“鬼母教呢?”
“鬼母教暫無動作,不過,江淮水域確有一事,為平陽府簡知府上報。”
總管太監回頭,小太監躬身上前,大紅布墊襯的托盤內,單獨一份奏章陳列。
“何事如此隆重?”
“回陛下,喜事兒!平陽府內河泊所從六品衡水使梁渠,週歲僅十八又三月,狼煙天橋圓滿,狩虎在即,有望破我大順紀錄,望朝廷施以援手。”
“哦?梁渠……朕有印象,搭橋樑,築水渠?”
“正是,老圃好栽培,菊花五月開,其人尚處微末,便為陛下看中,贈以口諭,今結碩果矣。”
“哈哈哈,好一個結碩果!難得逢件喜事,去年治洪平水,今年梁卿做有何事,且道來聽聽。”
總管收到奏章,早有腹稿。
“初春四月,香邑縣驅使白猿斬殺蛇妖,大功三;初夏六月,大澤探得異象,期間拔除鬼母教密探,大功一;盛夏八月,同龍人交好,勸得龍人入朝廷為官,大功二;
深秋十一月,去往黃州,說服千位鮫人部族轉投江淮,商貿往來,大功二。
今年再過五日,便到年末吏部考核,一年八大功,梁大人當屬平陽府內同級第一,應會有額外大功。”
披上黃袍。
“告訴吏部,今年考核,給這小子湊滿十個大功。”
“是,那狼煙入狩虎,援助一事……”
少許思量。
“即刻讓欽天監組織人手趕往平陽,驗明歲數真假,爭取算到三日之內,其外,派一品龍血馬送信,教南直隸運座天壇去,人和壇到了地方,讓那小子坐著壇火速來帝都。”
“搬天壇?”
總管吃驚。
“即刻去辦。”
“是!”
總管領命,後撤三步,卻未離開。
“還有事?”
“許寺卿進獻一巧物,皇后娘娘邀陛下睡醒共觀,論起來,此物同梁水使亦有相關。”
“何物?”
“屬下不知。”
“知道了,稍後便去。”
……
“坊主大人以為如何?”
“非常好!”
海坊主心底高興,觸手卷住小人輕輕晃擺。
梁渠不受控制地跌倒,旋即感覺自己陷進了一團棉花裡,騰雲駕霧般軟軟乎乎。
好半晌。
海坊主鬆開觸手,輕輕拍了拍梁渠的腦袋。
梁渠覺得怪怪的,但未放心上,繼續詢問:“坊主大人,眼下能和一方水域相比較嗎?”
“唔,比較困難誒。”
海坊主遲疑。
眼前交易量的確令人驚喜和意外,但那是同先前的失落而言。
真和一方水域的水獸的貨量比較,猶有不及,甚至差距頗大,尤其是高質量物品。
果然。
梁渠不算意外。
不是逢年過節,倉促之下,到底有所不全。
倘若是六月中,天舶商會召開拍賣會時來,風景肯定截然不同。
訊息轉告給徐嶽龍等人。
徐嶽龍頗為緊張,事先他真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