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就不說了,還說那個宋朝的大學士蘇東坡,其《贈上天竺辯才師》一詩中有句道:
“我有長頭兒,角頰峙犀玉。四歲不知行,抱負煩背腹。師來為摩頂,起走趁奔鹿。”
蘇東坡有個兒子蘇迨。這孩子屬於先天不全者,就像詩裡說的,“四歲不知行”,四歲還不能走路。綜合其它一些記載看,大抵是小兒麻痺症之類的病患,並且,是孃胎裡帶來的。
別說那個時代了,就是後世,方天來的那個時代,這也是麻煩事,麻煩一輩子。
然後,經那位天竺也就是印度的僧人給治療之後,這孩子,就可以“起走趁奔鹿”了。——活蹦亂跳的,像小鹿一樣。
被蘇軾記載下的這位高人,可能是天生異稟,即後世民間所謂的“特異功能者”,也可能是“身修行”有成的一位修行者,後者的可能更大一些。——但這兩者其實是一回事,不過一個是先天,一個是後天而已。
而不論是這兩者中的哪一種,在前世的那個世界,這樣的人,終究是少數的。
甚至可以說是少數中的少數,絕少數。
這也說明,一個人的身心兩個方面,想在“身”上有所提高,比在“心”上有所提高要困難得多!
據說禪宗六祖,也就是後來作下“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的那位,大字不識,以砍柴為生,一次極偶然的機會聽人念《金剛經》,結果立馬就悟了。
悟到什麼且不說,但其“心”,應該是與聞經之前,絕絕對對的不一樣了。而其“身”,當還是常人一個,不然,後來也不會有避禍嶺南之舉。
這就是“身”與“心”之間的關係。——心可一步登天,身卻寸步難行。
不過,一個人的身與心,畢竟是一體的,而身與心的作用,也是可以相互促進的。
“於情感悲喜不繫為空,於塵世一念不掛為離,此是空寂離塵境。”
“空寂離塵,造化自運,漸至心空身滿,步入初陽雪消境。這一境,是以心轉身,心為先導,身為後隨。心由自我,身隨造化。”
這是“我道六境”的第一境,也可以說是入門境,“空寂離塵境”。
這一境的主旨,是“以心轉身”。
其實就是從身心兩個方面中,比較容易調整和改變的“心”入手而已。就像一個人欲與上司或某攻關物件拉關係,其本人不好攀,難啃,結果就轉從其身邊的人攀起一樣。
所謂“夫人攻關”、“兒女攻關”等,就是這麼來的。
再難說話的人,被其夫人枕邊風一吹,或被其兒女一糾纏,結果就往往變得好說話了。
這叫“砍樹先從邊上砍”,或者“柿子先撿軟的捏”。
反正都一個意思。
總的來說,就是正面走不通、不好走,就換個方向,從側面走。
“我道六境”中的這個“空寂離塵境”,就是這麼玩的。——“身”不好修,於是換個方向,從“心”開始修起。
因為有著前世的基礎,最主要的是兩世為人又出生入死的經歷,所以方天的“心”很容易就靜定下來,然後自自然、活潑潑,不需任何勉強,自然而然地就進入了所謂的空寂離塵境之中。
哪怕是用方天現在的眼光來看,這也確實是最適合他的入門修行手段。
其實直接從“身”上修也是可以的,但那需要按部就班和切實指導,換言之,也就是需要一個負責的且是高明的老師。——可是他哪有?
所以,那個路不能走。
只能走間接的,以心轉身之路。
當用心牽引著,讓身盈滿之後,就要再倒過來了,以身轉心。
為什麼要倒過來?
或者說,之前的“心”,不行?
答案是,是!
就是不行!
之前的“心”,不過就是一個清清靜靜罷了,還是刻意保持的。
在“身”不怎麼樣的時候,這“心”還算是先進,能起到示範和引導作用,就像在一群不識字的人當中,哪怕是小學生,也算有文化,也能得到眾人的仰慕一樣。
但當原先這些不識字的人全部成為大學生之後,原本“有文化”的小學生,就不夠看了。
修行中,在“身”有了成果之後,“心”也是這樣,需要重新進修。
所以就有了“我道六境”的第二境。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覽,能無疵乎?天門開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