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張又一張的面具,垂眸凝望,淺淺輕笑。
從溫和儒雅的短鬚丞相,到威風凜凜的長鬍將軍。從俊美的廟仙郎君,到凶神惡煞的九殿閻王。從妖豔的狐仙到實誠的白馬相公,這裡的面具,各色各樣,應有盡有。
原玳只跟著她,望著那一張又一張的面具,彎著唇角。燈光朦朧裡,她又恍惚的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十分熱鬧的初城。走在身前的華初,到半道停了下來,指著一張面具,轉身回眸笑語晏晏,“阿玳,你戴這個好不好?”
原玳順著她的視線一看,看到了那張雕成白馬的面具,輕笑一聲,“好。”她應了她的要求,向前,伸手,取下了她指的那張面具,輕輕的,輕輕的戴在了臉上。
那張面具,將昏暗的燈光擋在了外面。透過兩個小小的眼空,原玳藉著昏暗的光,仔細的打量著身前的少女。站在眼前的那個她,還是記憶中溫柔婉約的模樣。她笑,笑的眉眼彎彎。原玳垂眸,望著她,眼中帶著溼潤的笑意。
周圍全是亂糟糟的嘈雜聲,原玳帶著面具,看到身前的少女,抬起了手臂,一手攬著她的脖頸,一手輕輕的往上,貼著她的耳畔,撥開了她擋在眼前的細碎長髮。
她掀開自己的劉海,輕聲笑道,“真是像戲文裡那個俊俏的白馬將軍呢。阿玳,真好看。”說罷,她伸手,捧住了原玳的臉,踮起腳尖,隔著面具,輕輕的吻上原玳的唇。原玳站在原地,僵直了身體,一動不動。
她沒有伸手,只是站在夜風裡,戴著面具任由少女親吻,像個繃直的木偶一般,毫無動作。因為她知道,這只是一個夢啊……就算她伸手,也不能隔著時光,將這個早就離開她很久的女人牢牢的,實實在在的抱在懷裡。
“這是夢啊。”所以原玳,快點醒醒吧。黎州城燈火輝煌的喧囂長巷裡,男男女女來來往往,一切都是那麼的開心。誰也沒有在意這個從北方遠來的客人,傻傻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死去了一般。
她的身影,融在夜色裡,周身都有著悲傷在湧動。她的心裡,葬了一城的人,就好像是一座墓碑,一座活著的墓碑。
那隻面具,她終究還是沒有買下。
她牽著華初的手,漫無目的的走,在這個溫暖的長巷底下留下道道涼薄的身影。華初帶著她,看到什麼好看的就指一下,難得活潑的一如少時。行至半巷,華初領著她走到一個賣首飾的攤子裡。
看著難得有興致對著首飾挑挑揀揀的少女,原玳揹著手,笑的一臉溫和。
剛剛賣完一對首飾的老闆,見來人是一身勁裝的少年,瞧著她盯著攤子上面那一雙潔白晶瑩的耳環,便笑道,“少俠真是好眼力!那是東海產出的珍珠,宛州臨海的漁女淘出來的好貨色,女孩子是最喜歡這種東西了。”
“是嘛。”原玳看了一眼一旁正專心致志挑選著首飾的少女,回頭輕聲應了一句老闆。
“那是自然。今天晚上,有不少公子來這裡買了我的首飾送給了自己的小情人。少俠你要是買了這雙耳環,送給心儀的女人,保管你能抱的美人歸咧。”老闆見她臉上有了意動的表情,雙眼冒著精光,加大力度誇讚道。他走南闖北做了那麼多年生意,就曉得這種愣頭青是最好騙的了。等她有了賣東西的心思,嘿嘿,到時候價格還不是隨便自己開。
“哦?”
“這是海里的東西,從宛州運到黎州可不遠。宛州的女人大多都喜歡這玩意,說是送這個是情比珍堅的意思。如今九州一統,九州所有的女人都曉得這意思,所以少俠你送這個準沒錯。”老闆看她已經有了要給錢的意思了,再接再厲又補了一句,說的甚是動聽。
原玳是曉得這個典故的,但不是男子送給女子,而是女子送給男子才是情深似海一生無涯的意思。但她也沒有多說什麼,伸手將那一對潔白晶瑩的珍珠耳環取過來,攤在掌心細細的看,“多少錢?”
紅色的光透著燈籠打下來,落在了潔白晶瑩的珍珠上,顏色鮮豔好像帶著血。原玳看的專注,老闆望著她的深情,笑眯眯的搓了搓手,然後伸手,比出了兩個手指頭,“二……”
“二兩!”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原玳打斷。原玳伸手,將早就準備好的二兩銀錢扔在他的攤子上,拿著手上的珍珠耳環大步離開了攤前。
“……二……十兩”老闆看著她乾淨利落的轉身,勿自還有些目瞪口呆。等他反應過來提起衣襬打算追出去的時候,就只能望著原玳的身影急急忙忙的說道,“客人,客人,是二十兩不是二兩啊!!”這這這……這個看起來長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