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臂箍得緊緊的。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故意沉下語氣道:“你差不多得了啊,多大的人了,別在這兒要抱抱!裡面兒學生們可都看著吶,你丟不丟人啊?”
“這有什麼好丟人的。”張存義溫熱的鼻息噴在我的頸間:“三天前我剛回北京,還沒來得及休整就直奔b市來了,你說我有多想你?我想見你,片刻都等不得。”他毫無忌憚地訴說著對我的想念,我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聽了他的話我心中一軟,原本要推的動作變成了輕拍。
我曾經出國留學過,也知道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的日子有多麼的孤獨難捱,尤其是心中有個牽腸掛肚的人的時候,思念的滋味猶如千百隻螞蟻細密地啃噬著內心。現在張存義說想我,我特別能夠理解他的感受。
“你提前說一聲多好,非要玩神秘是吧?”擁抱的時間太長,但張存義此刻流露出來的孤寂和依戀讓我不忍推開:“看到你的時候驚喜都快變成驚嚇了,我還以為看花眼了呢!”
我正和張存義說著,卻忽然聽到有人在我們身後重重地清了清嗓。見有人過來,張存義終於戀戀不捨地鬆了手。我臉上騰起一團紅暈,在看到來人是沈冽的時候,紅暈又變成了蒼白。
“張先生,我們都吃好早飯了,正等你上課呢。”沈冽面不改色地說道。
張存義朝他身後張望了片刻,明明只有零星幾個學生吃好了早飯在外面閒逛,更多的人還在餐廳裡和包子饅頭們奮戰,沈冽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看大多數人都還沒吃好,你帶著吃好早飯的同學們先去湖邊支畫架,我一會兒就過來。”張存義看了沈冽一眼,如是商議道:“你也知道,我剛從俄羅斯回來,看到老熟人有幾句話想和她敘敘,你能理解吧?”原本以張存義謙和的語氣,他的提議是任何學生都無法回絕的。
誰想沈冽搖了搖頭,斷然拒絕道:“我只負責畫畫,不負責組織工作。再說了,學校出錢請您過來,不是和熟人敘舊的。”沈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不客氣了。
我驚訝地看著沈冽,不知何時他已變得這麼言辭犀利。
☆、第九十一章 如影隨形
沈冽的變化讓我始料未及,當然張存義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聽到沈冽的話後先是驚訝地揚眉看了沈冽一眼,隨後便偏頭對我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和我一起過去吧。”
沈冽聽了張存義的話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似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應對。但張存義的安排合情合理,沈冽不好多說什麼,便跟在我們身後一起朝著湖邊走去。
約莫十多分鐘後,集訓的學員們都吃好了早飯,大家聚集在湖邊自選角度支好了畫架。這節課的主講老師是張存義,我作為帶隊老師也在旁邊聽著,只聽張存義從基本的素描技巧開始,一直講到油畫的構圖、上色,由淺入深,十分精彩。
張存義講完之後,便把時間交給學生實踐。或許是由於沈冽之前的頂撞,他在授課過程中特別“關照”沈冽,就連採風的過程中,也總是在沈冽身邊徘徊。
“你這裡的光影,處理得不到位。”張存義站在沈冽旁邊看了一會兒,用炭筆頭敲了敲他的畫架:“明暗變化的感覺不夠,畫面感沒能呈現出來。”
沈冽沉默地看了張存義一眼,按照他的說法在畫上又添了幾筆,但張存義依舊不滿意:“沈冽,你畫畫的時候是不是有點兒心不在焉的?我指的明明是這裡,你在那裡加粗加重幹嘛?”
兩人這一番對話,很快把周圍同學的視線吸引了過來。大家大概感到很奇怪,沈冽是學校裡乃至整個b市公認的美術天才,他的畫真的有張存義說得那麼不堪嗎?還是張存義對沈冽的要求太高了?
“沈冽,我早就聽說你是了不起的天才,如果你的狀態只是這樣而已,那就太讓我失望了。我希望你能呈現給我更具匠心,更別緻的作品。”張存義最後放重了語氣對沈冽說道。
集訓的學員聽到最強的沈冽都捱了一頓訓,當下便都收了收心,不敢偷懶,一個個更認真賣力地畫了起來。張存義在學員裡轉了一圈,見大家都進入了狀態,便悠閒地朝我走來。
我將他剛才刁難沈冽的一幕看在眼裡,睨了他一眼道:“你還和個孩子為難,幼不幼稚?”
張存義拉著我往林子後面站了點,既躲了太陽,站位也隱蔽。待站定後,他沒好氣地對我說道:“你才幼稚,還拿個白眼狼當孩子!依我看沈冽就是欠操練。他在我手上學畫,我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他為你出口惡氣。”
“誒,你可別!”我趕緊攔他:“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