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並不是父親。自己的心很狹隘,狹隘到只能容得下一個人。自己的心又很大,大到即使要將整個世界都給予那個人,也不足惜。乾少唇角勾起笑容……現在這個時間,是應該去看看大哥了吧。☆、如意大當家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他只知道當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自己全身都僵了。他揉了揉四肢,若無其事地去開門。門外站著的人,是乾少。大當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ldo;大哥不請我進去坐坐嗎?&rdo;乾少笑問道。大當家側過身,板著臉給他讓出道來。乾少掃了一眼地上,發現床前地板異常乾淨,知道大當家今天肯定又檢查了自己的&ldo;存貨&rdo;了。&ldo;大哥沒有來吃中飯,我就來看看。順便讓廚房另外做了幾道菜,大哥想吃的話,我現在就讓他們送上來。&rdo;乾少輕車熟路地落座,淡淡說道。&ldo;我不餓。&rdo;大當家坐在床上,仍然是一張棺材臉。乾少偏過頭,仔細端詳了他一會兒,忽然站起來,伸手去碰大當家的臉,一面說道:&ldo;大哥在生什麼氣呢……&rdo;被躲開了。大當家畢竟是練武的人,乾少碰都沒碰到他就被他閃開了。氣氛一時間尷尬起來。乾少的手僵在空中,過來許久,才悻悻地收回去,道:&ldo;大哥是因為聘禮的事在生我的氣嗎?&rdo;大當家這次連動都不動了。乾少走到大當家面前,半蹲了下來,仰著頭看著大當家,把手放在他膝蓋上。&ldo;大哥,你心裡想著什麼事要告訴我,不要悶在心裡……&rdo;大當家抿著嘴,一言不發。乾少也不著急,耐心地看著他,等著他開口。&ldo;我在古玩店看到一柄玉如意。&rdo;大當家忽然這樣說道。乾少仰著臉,等他的下文,那柄如意是唐朝禮佛的古董,他特地放在那個鋪子裡賣的。&ldo;我不知道是不是古董……&rdo;大當家繼續說道:&ldo;當你新婚禮物的話,應該可以了。&rdo;乾少像是被人憑空扇了一耳光。他想過無數次大當家的反應,是憤怒,是傷心,抑或乾脆是徹底的沉默……都比這個好。他生平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自作多情,這個板著臉的青年,是不是從來就沒喜歡過自己,這些天的情事,也只是秉承著&ldo;負責&rdo;的原則。他忽然有點懂了雷五的心情。但他畢竟不是雷五。他是風雷堂堂主雷乾,手上沾染無數血腥。信奉的是,想要的東西就算是搶也要搶到手裡。&ldo;大哥是在說笑話嗎?&rdo;他聽見自己冷靜的聲音。大當家轉開眼睛,躲開了他的目光:&ldo;不是。&rdo;他移開了自己放在大當家膝蓋上的手。乾少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他其實想說,杜家不過是反覆無常的小人,自己絕對不會聯姻,更不會娶那個姓杜的女人,自己已經在暗中籌備對付杜家的事,他如今掌權,自然要行鐵血手腕,將所有覬覦雷虎門的人全部清除。他其實想說,杜宛琳和自己並無關係,自己已經查出她和杜府的教書先生有情,並且開始在杜府中安排人唆使他們逃婚,到時候雷虎門以聯姻之事興師問罪,再加上老當家過世時杜家企圖染指雷虎門的鐵證,雷虎門對付杜家,江湖人絕對不敢插手。他其實還想說,自己已經替廖長老安排莊子養老,以後這些催促自己成婚的長老,來多少自己就架空多少,自己的事不容任何人置喙。他其實一直想說:我已經長大,我已經有了能夠護住你不受風雨侵襲的能力,我只等你一句話,於是一切美滿。他還有很多想說而不能說的話。他一路走來,披肝瀝膽,滿手血腥,卻不敢讓這個人觸碰到哪怕一丁點骯髒。他獨力替這個人撐起整個世界,卻等不來他一句喜歡。他等來的,是這個人給他準備的&ldo;新婚禮物&rdo;!何其諷刺!乾少半蹲在地上,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凍結了。他的手在發抖。他知道自己想對面前這個人幹什麼。抓住他,折斷他的翅膀,關在誰都看不到的地方,掛上沉重的鎖鏈,讓他說所有自己想聽的話,永遠不能再離開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