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晉王雖然居長,但有君臣有別。
在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內殿的韋皇后,他步子略略一頓,便上前抱拳行禮,“見過皇后娘娘。”
“王叔免禮。”韋皇后微微欠身,端莊得體的還了一禮。
溫晉王這才略過韋皇后再次朝榻上的燕正天看去,“皇上,人犯已經帶到。”
燕正天點了點頭,“王叔,怕是還得勞煩您代為審問,朕實在精力不濟。”語聲略頓,目光掃過殿內眾人,最後停在床畔一側的韋皇后身上,“皇后,這案子交給王叔審問,你可放心?”
韋皇后抽了袖籠裡的帕子一邊拭著淚光點點的眼角,一邊輕聲說道:“王叔最是公道,臣妾放心。”
燕正天陰鬱的臉上,詭譎的眸中掠過一抹森然的幽芒,但卻在轉瞬,唇角又翹起一抹淺淺的弧度,點頭道:“如此,一切就交給王叔吧。”
韋皇后點頭,無異議。
而這邊,早有人輕聲將剛才韋皇后為燕軻洗涮冤屈的話說給了溫晉王聽。
“這……”溫晉王看了看沉著臉好似在鬥氣一樣的帝后二人,猶疑的說道:“既是娘娘有疑議,又有證人,是不是要將那位花神醫也請來問問呢?”
這話,自然沒人回答他。
開玩笑,誰不知道這是皇帝和以韋皇后為首的韋氏之爭,他們摻和個什麼勁!
溫晉王見沒人回答他的話,少不得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說道:“罷了,還是先審了這幾人吧!”
既是死士,自然是不可能審出對韋皇后和燕軻不利的話。
溫晉王撩了眼一側面無表情的韋皇后和韋世禮父女二人,略一沉吟後,對矢口否認不認帳的三人說道:“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你們沒有害大皇子,那本王且問,你們並不是明光殿的人,怎麼會出現在明光殿,且還被人當兇手抓了起來?”
韋皇后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手裡的帕子,這其實也正是她擔心的。
這三人是她安排給燕軻的人,是從小就在燕軻身邊侍候的,絕不可能會有什麼走錯宮殿的說法。可,如果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就算是能證明燕翊不是他們仨所害,但卻也不能洗涮了燕軻身上弒兄的汙名。
韋皇后身側的韋世禮微微側首看向韋皇后。
似是在問韋皇后,怎麼辦?
韋皇后給了韋世禮一個稍安勿燥的眼神,示意他不必驚慌,靜觀其變便是。
“王爺,奴才們冤枉啊!”
三人齊齊喊起了冤。
溫晉王扯了扯嘴角,臉上綻起一抹皮笑肉不笑,說道:“冤不冤枉,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道,你們若是不能證明你們的清白,謀害皇嗣,這可是誅九族的罪。”
三人身子一抖,臉上同時生起一抹驚懼之色。
韋皇后微垂的眸子裡掠過一抹淺笑,死士哪來的家人、族人?
“王爺,奴才幾人其實是去明光殿找知春的。”
三人的話聲一落,殿內包括燕正天在內的眾人,齊齊怔了怔。
龍榻上的燕正天更是在一怔之後,失聲問道:“誰是知春?”
韋皇后欠身而起,柔聲回道:“啟稟皇上,知春是之前侍候軻兒身邊阿月姑娘的宮人。”
燕正天目光落在韋皇后飽滿的額頭上,心如擂鼓。
夫妻二十幾載,未必就是感情深厚,但對彼此的瞭解卻不曾因為感情淡漠而沒有,相反,不但是沒有,反而是瞭解很深。
韋皇后在這個時候扯出已經被她親手處死的“李溶月”會有什麼用意,燕正天不得不深思。
燕正天不說話,韋皇后便也不說話,維持著那微微弓腰的姿勢,端莊守禮到無可挑賜!
“朕知道了。”燕正天擺了擺手。
韋皇后這才重新坐了下來。
韋世禮悄然的給了韋皇后一個讚賞的目光。
李溶月的事並不是什麼密秘,當日燕架那樣毫不遮掩的寵愛她,別說是溫晉王這樣的皇室人員,便是這半個臨潢府的老百姓閒來無事也會議論上幾嗓子,只恨那個“阿月”姑娘不是出在他們膝下。
溫晉王點了點頭,“如娘娘所言,既然知春也是在明勤殿當差的,怎麼你們卻尋去了明光殿?還有,你們尋知春又是為的什麼?”
“回王爺的話,是因為這些日子知春總是鬼鬼祟祟的往明光殿跑,昨夜她又悄悄的跑去了明光殿,奴才們一時好奇,就跟了過去。”
“然後呢?”溫晉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