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萬一,她是真不願與燕無暇的後人為敵,必竟,當年皇上廢妻為妾時,滿朝大臣,只有公主她仗義執言。
“唉!”賀蘭氏長長的嘆了口氣,滿目晦澀的說道:“翊兒,一步錯,步步錯。當日,你就不該去東夏打容錦的主意,不然……”
“母妃,”燕翊打斷賀蘭氏的話,苦笑一聲後,說道:“兒臣沒的選擇,王妃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您比兒臣還清楚,現下,只有她能左右王爺的意志。而整個朝堂,現如今除了王爺能與韋氏一派抗衡,還有誰能?”
“母妃,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燕翊抬頭看向苦著臉的賀蘭氏,“六宮之主的位置,我能給華兒,大哥同樣也能給。我所依仗的不過便是華兒對我的喜歡,可你也跟兒臣說過,這世間最不可信的便是男女之間的感情。”
“兒臣不能單純的依仗這份喜歡,兒臣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既然,王妃想要拔去王爺留在心底的那根刺,兒臣傾盡一切,幫著她便是!”
賀蘭氏看著一臉毅然決然的容翊,久久無語,等再開口時,聲音已經難掩暗啞,“千錯萬錯,都是你父皇的錯,若不是他……”
“母妃!”
燕翊厲聲打斷賀蘭氏的話。
賀蘭氏對燕翊略顯凌厲的目光,嘴唇翕翕,雖然還在言語,但卻沒有發出聲音,只眉目間卻是壓抑至極的苦楚之色。對上這樣的神色,燕翊在一陣默然之後,只能撇了目光,假裝不曾看到。
他剛才說,他所依仗的不過是韓華對他的喜歡。但若是沒有父皇的默許,便算是韓華待她一往情深,他同樣也沒有法子去跟二皇弟爭。所以,既便今時今日一切都是因父皇而起,但對父皇不滿的話,他不能說,母妃也不能說!
被燕翊厲聲打斷話的賀蘭氏,嘴唇微動,半響,臉上綻起一抹苦笑,目光輕垂,“是母妃的錯。”
“母妃……”
燕翊才要安撫賀蘭氏幾句,門外響起宮人的聲音。
“娘娘,皇上來了。”
賀蘭氏聞言,連忙將亂糟糟的心緒統統放到一邊,就著燕翊伸來相扶的手,站起身,說道:“我們去迎迎你父皇。”
兩人走到門口,便看到一身明黃龍袍的燕正天在宮人的簇擁下正大步走來。
“皇上(父皇)。”
賀蘭氏和燕翊一同迎了上前。
不同於在椒房殿對韋皇后和燕軻的冷淡,燕正天在看到賀蘭氏和燕翊的一剎那,身上原本冷凜的氣息如同冰雪遇到了陽光一般,瞬間融化。
他先是給了賀蘭氏一個溫和的笑,然後便將目光停在了恭身行禮的燕翊身上,眉目間滿是一個父親的慈祥和藹。
“翊兒,這一路都還好吧?”
“回父皇的話,一切都好,兒臣謝父皇關愛。”燕翊再次揖了一禮。
燕正天看著舉止適宜彬彬有禮的燕翊,笑容忍不住的便從嘴角漫上眼角眉梢。
賀蘭氏悄悄有覷了眼燕正天,等對上燕正天滿是笑容的臉時,臉上也跟著綻起了一抹由衷的歡喜之色,只是這歡喜還沒來得及擴散,便又被一種蕭瑟的無奈和懊惱給壓了下去。若是當年,皇上不曾貶後為妃,她和翊兒的路又何至走得這般艱難危險重重?
念頭才起,賀蘭氏神色間便有些懨懨的。
“阿馨,怎麼了?”
耳邊霍然響起燕正天略帶疑惑的聲音。
賀蘭氏心頭一凜,連忙扯了抹笑,抬頭朝燕正天看去,拿了帕子拭了拭眼角,輕聲說道:“臣妾看著翊兒好似瘦了許多,一時難過,失態,還請皇上恕罪。”
燕正天聞言,目光便又重新落在燕翊臉上。
許是因著天氣漸熱,又多日趕路的緣故,燕翊原本白皙的膚色,這會子看起來卻是黑了不少,至於瘦和沒瘦,還真不是那樣看得出來。
但人心是個奇怪的東西,燕正天本就偏愛這個長子,加之確有些日子沒見著,等看到燕翊那不復往日白皙的臉後,當下便微微的擰了眉頭,說道:“嗯,確是瘦了黑了不少,不過阿馨你也別太心疼,他往後是要擔大責的人,吃點苦是好事。”
燕正天的話聲一落。
一直垂眸作謙順狀的燕翊身子幾不可見的顫了顫,但很快的又被他穩住了。
從前只知道父皇有那個意思,但卻從不曾言明,很多時候,他也會想,父皇正值盛年,他會不會是父皇用來對付韋氏的工具?必竟,父皇從不曾給他一個明確的說法!必竟,當年父皇為了江山,連他最心愛的母后都能能